你沒有話要對我說?
來不及換睡衣,宋言君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沒有船隻,她也無法乘船去救他,眼看着他的動靜越來越小,宋言君急得不行。
千萬,千萬不要有事!
算了,游過去!
跑到海邊,冰涼的海水拍打着宋言君的小腿,待水沒過宋言君的腰部,宋言君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海里,看着那人似乎漸漸沒了動靜,宋言君更是心急如焚。
海水冰涼,宋言君冷得發抖,但她此刻不得不去救那個人,不論她是不是導遊,她都無法忽視一條生命的逝去。
卯足了勁向他那邊游去,她喊了一聲,那人沒應她,宋言君越發焦急。
不行,她得快點遊。
好不容易游到那人附近,恍然發現她們已經離防鯊網很遠很遠。
這是個男人,看起來體型碩大,他驚惶地看着宋言君游過來,他無力地撲騰兩下,又嗆了好幾口水。
“你別動!”
拖住那人的腰身,宋言君喫力得拖着他往回遊。
那人許是緊張過頭,緊緊箍着宋言君的腰,宋言君被他猛地一拽,身子突地往下沉。
費盡全力游上來,宋言君剛想叫他動腿踢踢水她好省力一點,可一轉頭,那人已經栽了下去。
完蛋,照他這個體格,她搞不好也會掛在這。
往下撈了撈,宋言君一手拖住他腋下,一手划水,喫力地拖着他朝岸邊遊。
還有三四十米距離時,宋言君已經累極,拖着男人的手一下子脫力,男人身子往下沉了沉。
狠狠咬了手臂一口,宋言君強打精神再度拖着他往前遊,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再堅持一下。
將要筋疲力竭時,幾個人衝了過來,拖着男人和她上岸。
她癱在沙灘上只有一個感覺,活着真好。
她爬起來,按着男人的胸口,準備給他做人工呼吸,頭剛歪下去就被一隻手擒住了肩膀。
擡頭一看是楚珒,在黑夜裏,她看不清他神色,只知道他握着肩膀的手很用力。
“放開。”
“你累了。”
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他一把拽她起來,她本身就沒力氣了,整個人癱倒在他懷裏,楚珒就勢橫抱起她往酒店走。
“救人。”
楚珒腳步一頓,她自己都這樣了還惦記着別人?
她乞求的目光刺痛了他,在氣頭上的他還是軟了聲音,“我叫了醫生,不會有事。”
“…謝謝。”
一路疾行回到酒店,楚珒趕忙給她放好了熱水,“去洗個熱水澡驅驅寒。”
她渾身都是冰涼的,睡衣都貼在身上,剛纔只顧着救人,情緒緊張倒也沒覺得有多冷,這會兒倒是覺得冷得不行。
這下怎麼出去?
待了好久一會兒,還是楚珒敲的門,“還好嗎?”
“…我沒拿浴袍。”
楚珒放下手裏的薑湯,取了浴袍站門口,“開門。”
門打開了約莫一拳大,宋言君接過浴袍換好後出來,面對此時的楚珒,她竟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把薑湯喝了。”
捧着薑湯,宋言君遲遲沒喝,她垂着眸子問:“那個人…怎麼樣了?”
楚珒不自覺地握拳,自己就坐在她面前,她能不能眼裏有點他?
“先喝完薑湯。”
把薑湯喝完,楚珒這才輕鬆了些,轉而坐到她身邊來。
“腳伸過來。”
宋言君愣愣地,半天沒動作。
楚珒握住她的腳踝,拉到自己腿上來,拿起桌上的藥膏擠在手上,輕揉地揉上她的腿。
宋言君這時候已經無法忽視她腿上的傷口了,這是碰上礁石刮到的,急着救人沒多大感覺,這會兒倒是有點疼…還有點癢。
沉默着看楚珒擦好藥,宋言君慢慢收回腿,楚珒一下子傾身過來。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
宋言君身子直往後縮,直至身子抵上了沙發沿,她輕輕咬脣,“沒有。”
沒有?
楚珒差點沒氣到咬她一口,這個小傢伙這時候了居然沒有話對他說?
“體育生,你好得很!”
啊,又生氣了。
“你…我…”
“體育生,我昨天說的話你一句都沒聽進去是不是?”
宋言君趕緊低下頭,她要怎麼說她自己也很難受?她也不想這樣?
“所有人對你來說都很重要,唯獨我無關緊要甚至讓你想遠遠躲開對嗎?你可以對程黎友好,對陌生人友好,就唯獨不能對我友好嗎?”
他的怒意將宋言君整個人都席捲了,她驚慌失措地擺手解釋,“不…不是這樣的……”
楚珒欺身而下,咄咄逼人起來,“不是這樣,那是怎樣?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都快被你折磨瘋了!”
她張嘴,始終說不出話來,面對暴怒的楚珒,她又驚又懼,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不認管婷,不認程黎,就連我都不認了嗎?”
說到最後,楚珒竟然有些哽咽。
宋言君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是…哭了嗎?
印象裏那個不苟言笑清冷矜貴的男人,哭了嗎?
宋言君突然視線模糊,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在楚珒手忙腳亂安置她的時候,她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關於兩年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