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私生子
最後蕭躍是開着楚珒比較低調的車出去的，楚珒看着車駛出了車庫，這才踱步走回主宅。
在男裝店轉了好幾圈，蕭躍越發舉棋不定，款式挺多顏色也多，她不知道買哪一套比較襯聶大招。
撫上一套黑色西服，蕭躍腦海裏浮現的是不苟言笑的楚珒，哎，聶大招性格爽朗又溫柔，黑色太過嚴肅了。
猶豫了好久，蕭躍最後買了套藍色西服和同色系的領帶。
到達指定的酒店門口，剛停好車，聶大招就迎了上來，面上一派喜悅。
“躍躍你來了。”
把禮物雙手給他遞過去，蕭躍笑得見牙不見眼，“師兄生日快樂，又長大一歲了，祝往後的日子都得償所願。”
“就數你這丫頭嘴甜，來就來還買什麼禮物，快進去。”
聶大招拿着蕭躍送的禮物，一路領着她進去，包間裏已經坐了不少人，絕大多數都是蕭躍認識的。
還有人沒到，但聶大招沒有再出去接人，反而是坐在蕭躍對面跟她聊天。
不多時，人已經來齊了，按照以往的慣例，酒過三巡，這羣年輕人就開始熱熱鬧鬧地開涮起聶大招來，頃刻間整個包間熱鬧無比。
生日歌才唱完，突然有人推開包間的門，是個衣着華貴的男人，頭髮梳理鋥亮，不過說話陰陽怪氣的，“喲，我倒是來晚了。”
整個包間都安靜了下來，因爲，沒人認識他。
而且，還來者不善。
男人提了個袋子遞向聶大招，“生日快樂啊，聶—大—招。”
待錯愕的聶大招伸手過去時，男人手一鬆，袋子掉落在地，露出一隻掉了皮的舊皮鞋。
聶大招臉色很難看，他從未想到會在自己生日這天遭到這樣的羞辱。
男人神色倨傲，看着聶大招難堪他顯得相當快意，而後又是一陣陰陽怪氣的話，“哦，我差點忘了，你是我爸的私生子，現在叫秦昭啊。”
聶大招只覺得氣血翻涌想給他一拳，可這個時候他硬生生忍住了。
“瞧你，接個禮物都接不住，怎麼樣，我送的禮物喜不喜歡？”
聶大招身後一衆兄弟怒極，恨不得立馬衝上去揍他，可聶大招眼神示意他們不要亂動。
聶大招艱澀開口，“…喜歡。”
“喜歡就好，什麼樣的爛貨就配什麼樣的東西！”
“……”
“怎麼，我屈尊降貴地來給你慶生，你就一點不感動？”
嚅囁着脣，聶大招右手藏在身後握成了拳，面上卻是謙卑的討好模樣，“謝謝二哥。”
男人正是秦安的二兒子秦烽，聽到這聲二哥，他臉色鐵青，當即就暴喝，“你他媽就是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有什麼資格叫我二哥？”
聶大招咬着牙，擠出一個笑容，秦烽惡狠狠踢倒了邊上的一張椅子，冷睨着聶大招一會兒才走出了包間。
包間裏氣氛低迷，大傢伙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安慰他，他卻歉意地擺擺手，“今兒個讓大傢伙看笑話了，下回咱們再聚，我就不送各位了。”
安慰的話都被憋回了肚子裏，他們紛紛告辭走出了包間。
包間裏的人陸陸續續地走出去，聶大招頹然靠倒在椅子上，無力地閉上雙眼。
蕭躍取出了蛋糕，插上蠟燭，她輕喚一聲，“師兄。”
“你怎麼沒……”
端着蛋糕一步步走向他，她輕聲唱着生日歌，唱罷微笑着把蛋糕往他面前送，“師兄，生日快樂，快許願。”
他幾乎是顫着雙手合十相握，閉上眼睛許了願，而後輕輕吹了蠟燭。
他的聲音有點乾啞，“謝謝。”
忍住心頭翻涌的情緒，聶大招切好蛋糕遞給她，兩個人相對坐着喫蛋糕，突然他鼻頭被抹上了奶油。
擡眸就看到蕭躍帶笑的眼，“壽星是不可以難過的，所有不美好的事情通通丟出腦海。”
“…好。”
吃了蛋糕後，蕭躍送聶大招回去，整個包間就她沒有喝酒，她本來想喝一點的，可聶大招不讓，所以她一個人喝的果汁。
車沒停在聶大招樓下，反而是聽着他的指引到了一處公園。
兩人席地而坐，聶大招不知從哪弄來兩瓶烈酒。
他擰開瓶蓋自顧自喝起來，喝了幾口，他眼睛直泛酸。
“很難堪對吧，被人那麼羞辱還不敢反抗，呵…真沒用。”
蕭躍沒阻止他喝酒，她知道這個時候就需要他爛醉一場。
印象裏的聶大招永遠保持得體的笑容，永遠熱情洋溢，永遠極致溫柔。
今晚聶烽來之前，他都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此刻他頹然坐在草地上，眼睛無光，就連語氣都帶了嘲弄。
“師兄，這不是你……”
“躍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永遠都揹負一個私生子的罵名，我有什麼錯，要不是秦安當初強迫我媽，我哪至於被人戳脊梁骨，我和我媽遭受了多少年的白眼，我就有多恨他！”
“我之前很不願意回秦家，可當我那天回家，看到一個保潔都在欺辱我媽，我就下定決心，我一定要回秦家，拿下秦氏，他秦安欠我的！”
蕭躍百感交集，稀裏糊塗地自己也開酒喝了幾口。
聶大招還在訴說，“打小我就跟我媽住在低矮的房子裏，潮溼陰冷，周邊的人總是對我們指指點點，說我媽不要臉，說我是沒人要的野種。我那時候就跟我媽鬧，我媽一邊哭一邊抱着我……”
說到氣憤處，聶大招眼眶微紅，蕭躍於心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下子回過身來抱住她。
錯愕了下，蕭躍擡手輕拍他的後背寬慰她，她現在沒法安慰他，只有靜靜陪着他，做個傾聽者。
聶大招把蕭躍越抱越緊，好久才把她放開，再放開她之後，他好像恢復了之前溫柔的樣子。
“躍躍，謝謝你。”
蕭躍趕緊扯了話題，試圖轉移他的悲傷與難堪。
兩人躺在草地上聊着大學時候的趣事，聶大招不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可蕭躍卻是眼皮子越發沉重，就那樣醉了過去。
看到蕭躍手裏握着的酒瓶，已經不剩幾口了，聶大招不由懊惱，剛纔沒顧得上她，她竟然喝了這麼多！
低頭看醉倒的蕭躍，聶大招眼裏滿是柔情，“調皮鬼。”
披散的長髮散在草地上，嘴脣紅撲撲的，盯了好半晌，聶大招忍不住俯下身去。
他想要親吻她，在夢裏無數次有過這種想法。
可當他快觸到她的脣時，他卻猛然停住了，只是輕柔地撫了撫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