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檢查着房間,發現他送她的名貴衣服、包包,一件也沒有拿走。打開保險櫃,他給她精心挑選的首飾、禮物也沒有帶走,每年她的生日他都會送她禮物,大多是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她全部裝在盒子裏,留在了這裏。

    她就這樣走了,在這裏住了十年,處處留下了她的影子,又彷彿這裏的一切與她無關。

    失落之後他大發雷霆,她就這麼走了,把他當成什麼。

    “找她這一天的通話記錄,看有誰和她接觸,讓兄弟們到機場和火車站等一切可以出城的地方找她,我不允許她走。”方文琛氣急敗壞地說,他不得不承認,他很着急,他無法面對以後沒有她的日子。

    “大哥,讓她走吧,這些年你雖說待她不錯,但是她也以命相護回報了。你給她的錢或者珠寶,她都不想要,她想要的,你又給不了,不如放她自由。”老二荀昊興說。

    “這丫頭夠義氣,大哥,大家都能看出她在這裏不開心,反正你也不會娶她,就給她自由吧!”老三成江勸道。

    “是呀,大哥,你留她在身邊,讓她看着你以後娶妻生子,對她也太殘忍了,她本來命就夠苦了。”老四薊風海也勸他。

    方文琛頹然坐在沙發上,終究是他自私了,可是想到自此以後失去她,他的心裏又實在捨不得。

    忙活了兩天,終於查到她當天晚上就坐飛機離開了,機票是到英國,至於之後到哪裏,誰也不知道。

    通過她的通話記錄找到了翟妍,可是那個女人和望舒一樣一身傲骨,方文琛被她數落一場,然後任憑他如何威逼利誘也不開口,只能放她離開。

    送她離開的是老二荀昊興,他滿眼含笑地望着翟妍,偷偷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方文琛找了她五年,鬱望舒卻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再也沒有一點訊息,有時候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還在這個世界上,不敢深想。

    五年後的一天,是他們兄弟相聚的日子,這五年裏,兄弟四個各自發展着自己的事業,又相互扶持,每月都會在琛園相聚。

    “老四,微博上有什麼新鮮好玩的事情?”荀昊興看着薊風海看着筆記本傻笑,覺得奇怪。

    “給你們看一副非常有格調的圖片,這兩天在網絡上流傳很廣。”薊風海把筆記本的圖片往兩個兄弟面前一擺。

    荀昊興、成江他們也上網,但都是爲了工作,不會像老四一樣愛看微博,看一些熱點趣談之類。

    那是一副照片,背景是泰山日出,一羣人把噴薄欲出的太陽當背景,在鏡頭前熱情地擺着造型。

    在照片的邊角處,一個背影卻昂首看着日出,那背影身姿曼妙,遺世獨立,微微揚着手,彷彿下一刻就會羽化登仙,向着太陽而去,把所有熱情洋溢的人們當成了背景。

    本來在照片邊角的人卻瞬時成了照片中最吸引人的中心,兩相對比太過強烈,所以這張照片在網絡上大火。

    荀昊興緊緊盯着照片上的背影,這身姿這氣質,他覺得非常熟悉,忍不住脫口而出,“快讓人把圖片撤下來,不要讓老大看見。”

    經他這麼一提醒,其他兩個人頓悟,怪不得老大找了這麼多年毫無音訊,原來她寄情于山水,而他們誰都不是有如此閒情逸致的人。

    “到處遊山玩水,倒也生活逍遙自在。”成江說。

    “就是苦了老大,愛而不自知,等人離開後,才發瘋去找,那丫頭倒也狠心,十年感情說放下就放下,乾脆利索,我喜歡。”荀昊興說。

    “老二喜歡上了什麼人?”方文琛從外面進來,只聽到了“喜歡”兩個字。

    荀昊興可以指天發誓,他說的喜歡絕對不含男女感情,只是單純欣賞這個人,老大的女人他可不敢喜歡。

    可是這種事不好解釋,越描越黑,他連忙轉換了話題,“我喜歡喫李媽做的椒鹽排骨,餓了,什麼時候開飯?”

    其他兩個兄弟心有靈犀地默默點頭,都嚷着快點開飯。

    “哥,你的兄弟們都是餓死鬼投胎嗎?”大小姐方文菲走了進來,她本來就跟在大哥身後,只是他們只顧着解釋“喜歡”二字,把大小姐給忽略了。

    方文菲是方文琛的親妹妹,方家的大小姐,人長得漂亮,平時像個驕傲的花孔雀,傲嬌得很,自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一直嫌棄他這幫兄弟粗俗不斯文,聽到他們都嚷着喫飯,眼神裏都是嫌棄。

    “菲菲,現在晚了,就在這裏喫飯吧。”方文琛開口,對這個妹妹他也是極寵的。

    “哥,我在國外參觀了一個畫展,有一位大師的作品,畫風和舒舒很像,不過她的畫有一點奇怪,她筆下的男子都沒有眉眼五官,竟然每幅畫都能拍出百萬的天價。”

    方文菲興致勃勃地講述她在巴黎的奇聞,她偏愛風雅之物,所以經常流連畫展、音樂會之類,不過鑑賞水平真的一般。

    方文琛正在喝茶的手頓住了,他想到了望舒離開前畫架上留下的那幅畫。

    那幅畫上的男子也沒有眉眼五官,他原以爲她還沒有畫完,如今想來,竟是因爲她不願意畫上五官,原來在她心裏,他根本不配露臉。

    “那個大師叫什麼名字?”他急切地問。

    “忘了。”方文菲答,本來就是去露臉湊熱鬧的,只是看着那畫特別並且價值不菲纔有印象,哪裏還記得畫師的名字。

    “我可以在網上查。”看着哥哥臉色不好,她馬上補充道,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他了。

    看到旁邊有電腦,她順手拿了過來,薊風海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哇,這件裙子好仙呀,我喜歡,哥,找人給我訂做。”

    電腦上的照片還沒有翻頁,方文菲看着這張照片,首先也關注到了最角落裏的背影,只是她的關注點與衆不同,她看上了那身仙氣飄飄的裙子。

    薊風海嗤之以鼻,明明是望舒身材好,氣質出塵,這衣服穿大小姐身上,肯定是地主家的傻姑娘,氣質差遠了。

    她完全感覺不到薊風海嫌棄的目光,把電腦擺在了哥哥面前。

    方文琛的眼睛看直了,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他立馬就認出了這是鬱望舒,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睡在一起三年,那種熟悉感已經刻入骨髓。

    她就是這樣,即使身處最熱鬧的人羣,也總是氣質出塵,遊離於熱鬧之外。

    五年來尋覓不到的人就這麼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哪怕只是一個照片中的背影,也足夠讓他欣喜若狂。

    “來人,去泰山!”他幾乎不用思考,就下了這樣的命令。

    “大哥,你現在過去,人早就走了,這照片已經發了三天了。”薊風海覺得大哥那聰明的頭腦一遇到舒舒就打結了,現在過去估計連背影也沒了。

    “只要她去過的地方,總能找到蛛絲馬跡。”他相信,他們的緣分不會就此中斷,這次他一定要找到她。

    “大哥,那個大師的名字叫helen。”方文菲在電腦上搜索着,找到了這次參展的幾幅畫。

    方文琛看了那幾幅畫,很確定那就是望舒的作品,雖然她現在的畫風和以前不同,現在的筆法更自由,更細膩,但是畫畫的小習慣沒有變,比如男子皆不畫五官。

    “是她的畫。”他很肯定的回答,“幫我查查helen的資料。”

    薊風海打開電腦查helen的資料,上面的確是望舒的照片,她畢業於英國著名的國際藝術學院,作品竟然多次在國際大賽上獲獎,怪不得能拍出如此高的價錢。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信息。

    “大哥,望舒不錯呀,她的畫起拍價就上百萬,居然都賣掉了。她本來就是個藝術家,當保鏢真虧了。”

    要是她出身好點,那幾年也沒有當保鏢,現在估計也是世界知名藝術家了,一幅畫就要上億,看來還是大哥拖累了她。

    這話分明就含有抱怨,方文琛也不生氣,直直盯着那張照片看,她還是原來的樣子,五官精緻,眉目清秀,眉宇間那種淡淡的憂鬱看得他心臟抽痛。

    以前對她不是不愛,只是沒有那麼寶貝,畢竟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太過熟悉,他輕易就得到了她,即使在她二十歲時,他強行要了她,她也沒有太多反抗。

    這讓他有一種自信,她就是他的人,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會在他身邊等着他,愛着他,直到她徹底離開他,他真真切切感覺到了心痛。

    他的目光從照片移到了下面的介紹上,她大概在離開他之後,就到英國去上學了。本來就是很聰明的女孩,若不是被母親強逼,她也不會作他的保鏢,而是會考大學,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平淡幸福的生活。

    顧不上休息,也不想喫飯,方文琛帶上兩個兄弟風風火火就驅車趕往泰山,這一次,一定不能讓她離開。

    此時,鬱望舒剛下飛機,就收到了一個熱情的擁抱,翟妍開心地抱着她,興奮地大聲喊着,“舒舒,我總算等到你回來了,怎麼樣,我說得不錯吧,你現在活成了很多女人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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