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深深,似乎想把此刻的喬云溪深深刻入眼睛裏。
窗外廊下,那一樹的繁花之下,步驚寒靜靜的負手站立,他臉上是輕柔的笑意,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他的眼中,眼底涌起的情緒如潮水,泛起淡淡的溼意。
她的話,她的心意,他都聽到了。
這一切,如此美好。
院門突然一響,打破了他的沉思,步驚羽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他立刻興奮的跑過來說道:“四哥,你想來了,你猜,我去幹什麼了。”
“你起得這麼早,完全不符合你的行事作風,估計只有一件事情能夠讓你改變,”步驚寒一針見血的說道:“那就是,你去打聽成子軒的情況了吧?想看看他今天一早有沒有出醜?”
“……”步驚羽撇了撇嘴,“真是沒意思,一下子就猜中了。”
他這種失落的情緒只持續了一秒,隨即又捂着嘴笑道:“我剛纔出去,正好看到他被人給擡回來,奄奄一息的跟條死狗一樣。”
“那他是怎麼說的?如何跟人解釋呢?”步驚寒看着步驚羽那神采飛揚的樣子,心中也有些高興,想着喬云溪剛剛說過的話,眼睛裏盪出幾分暖意。
“那傢伙真是不要臉,”步驚羽冷哼道:“他居然跟家丁們說,什麼昨天晚上遇到了刺客,看着刺客的方向像是往季桐琳的院子去的,本來想着大聲呼喊,想衝進去救季桐琳的,結果被刺客發現,給扔到樹上去了。”
步驚羽邊說邊磨牙,“那些家丁們也不奇怪嗎?爲什麼刺客不乾脆殺了他?還留着他幹嘛?”
步驚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不要生氣了,濁者自濁,任憑他巧舌善辯,也抵不過日久見人心的。”
“日久……我就怕……”步驚羽後面的話沒有說,他能怕什麼呢?無非就是擔心,到時候季桐琳會受到傷害罷了。
“會好的,現在也住了進來,這一次,我們就弄個徹底再走。”步驚寒安慰他道。
步驚羽的眼睛一亮,點了點頭說道:“好。”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喬云溪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看到兄弟二人在樹下說悄悄話。
“四嫂,赫連絕怎麼樣了?”步驚羽急忙問道。
“正要叫你進去,給他再配些藥,有些好轉了,但還是很虛弱。”喬云溪一邊說着,一邊走下臺,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似乎有人在跑來跑去。
“外面在幹什麼?”她忍不住想出去看看,這季府裏的怪事太多,多得讓人嘖嘖稱奇。
“讓四哥跟你說,我先進去照顧病人。”步驚羽說罷,快步去了房間。
“難道是那些人發現成子軒啦?”喬云溪看着步驚羽臉上的表情,自然的就想到了成子軒的身上。
“不錯,”步驚寒點頭,此刻心潮澎湃,她的每句話都深深記在他的心裏,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眸光四對,灼灼如火,“云溪……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嗯?”喬云溪看着這位出了名的冷王,在心裏被她稱爲無數次的“木頭王”,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感覺有些奇怪,她試探着問道:“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什麼……意思?”步驚寒一怔,沒有想到自己剛纔那麼深情的話,喬云溪會是這個反應。
果然,在手指剛剛抽離的時候,便聽到步驚寒咬牙切齒的說道:“喬、雲、溪!”
“啊哈!”喬云溪聽到他磨牙的聲音,心情大好,剛要提着裙子跑開,被身後的人快了一步,狠狠的拖入了懷裏。
步驚寒緊緊摟着她,鼻尖是她的香氣,她的髮絲滑如水,一下一下的蹭着自己的皮膚,那種微微的癢,慢慢傳入自己的心底,“砰”的一聲,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擔憂、失落、傷感統統的點着,如煙花一般,層層炸開。
他忍不住,也不想再忍,轉過她的身子,不容分說的……吻上。
她的脣微涼,在四脣相碰的那一刻,似乎微微的一顫,如風中戰慄的花瓣,似乎飄落於風中的春葉。
他的心底也跟着一顫,張開嘴,輕輕的咬住她的脣,隨即,微微停住,繼而強烈的掠奪。
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她心甘情願是他的。
喬云溪感受到他強烈的心跳,他的胸膛溫暖而結實,隔着布料,依舊能夠感受到那驚人的熱度,他身上特有的香氣,帶着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
她忽然覺得安心。
有他在,便安心。
她伸出手,輕輕摟住了他的腰。
感受到他微微的頓,繼而更加的瘋狂,她輕輕的笑了一聲,隨即,回吻他。
日光悠悠,樹影搖搖,風兒微微,歲月如此靜好。
季桐琳那邊一大早卻是炸了窩。
先是得到了消息,昨天晚上來了客人,客人竟是不辭而別的步驚羽,正在又驚又喜的時候,想着要不要去問問他那天晚上是不是來過,結果,又聽到了消息說,昨天晚上府中還來了刺客。
刺客?!季桐琳嚇了一跳,怎麼會有刺客?季府再家大業大,也不過是個商戶,又豈會有什麼刺客?想來刺誰?
季桐琳急忙讓院子裏的一個婆子出去打聽了,回來那婆子把消息一五一十的一說,季桐琳當時就愣住,傻在了當地。
按照成子軒的說法,那刺客是衝着自己的院子來的,而成子軒爲了救自己,被刺客拋到了樹上,可是……自己也沒有見到什麼刺客啊?再說,扔到樹上幹嘛?爲什麼不直接殺了……
她的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自己嚇了一跳,狠狠的按回去,暗罵了自己一遍。
流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想着昨天夜裏那聲奇怪的聲響,不知道到底該說還是不該說。
她心中自然明白,事情肯定不會是像成子軒所說的那樣,什麼他是爲了救季桐琳,極有可能就是成子軒在使什麼壞,結果不巧沒有使成。
看到她欲言又止,季桐琳問道:“流翠,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啊……沒,沒有。”流翠搖了搖頭,“嗯,時辰不早了,奴婢去吩咐擺飯吧。”
“好吧。”季桐琳嘆了一口氣,最近的事情真是多,讓她都有些無所適從了。
喬云溪所在的院子也送來了早飯,季俊尚就算是再不願意她們住進來,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而且還要做好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