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國。將軍府。

    清晨的陽光照在府中的空地上,讓人生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夏軒,你快給老子起牀。”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北堂墨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就連句“人話”都不會說了。

    夏軒困難地睜開了雙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伸出手拉住了北堂墨的胳膊。

    下一秒,北堂墨整個人便被踹到了地上,緊接着,一隻腳已經踩到了自己的背上。

    “你說,誰是老子?”夏軒邪邪一笑,不由地點了點自己的腳掌。

    北堂墨的臉已經緊緊地貼到了地上,夏軒的腳一用力,背上就狠狠地抽疼。

    “你……是……你是……”他說的話模糊不清,但意思總算是表達了出來,估計再過一會兒,自己自認爲“堪稱完美”的五官就要離他而去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明天大街小巷就會傳遍這個消息:北堂墨被人踩在地上,窒息而死,英年早逝,實在是太可憐了。

    夏軒終於察覺到了他的喫力,放開了他,“行啊,現在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什麼話都敢說了。”

    北堂墨從地上爬了起來,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連忙擺了擺手,“不敢不敢……”

    看來自己真的只能認慫了,在這個人面前,爲什麼自己總是被欺負的那一方……

    這麼想着,他忽然覺得自己太委屈了,因爲自己說了一句無心的話,就差點窒息身亡,甚至屍體還要變成一張扁平的臉,這世界上沒有比這個更慘的事情了。

    想到這兒,他不由地捶胸頓足,“兄弟,我覺得你真該找個媳婦了,抓緊找個人嫁了吧……”

    這話放在誰的嘴裏,聽起來都不會太彆扭,可這偏偏是從北堂墨的嘴裏說出來的,他還好死不死地說了一句嫁了吧。

    不知怎麼,他的腦中忽然閃現了喬云溪之前說過的話,頓時感覺菊花一緊。

    夏軒聽到他的話,不由地白了他一眼:“你想成親就抓緊的成親,總是拉着我這算是什麼事兒啊……”

    他本身就是一個崇尚自由的人,不想被婚姻所捆綁,再加上他覺得有個妻子也沒什麼好的,每天要顧忌着對方的情緒,還要拖家帶口的,再說辦婚禮也是一個大麻煩,還不如去一趟勾欄院來的划算……

    北堂墨抽了抽鼻子,翻了個白眼:“我沒說我想成親,我就是覺得你這臭脾氣得改改了,不然沒什麼人能制住你了。”

    “喲,說話越來越直白了,今天還想從這兒走出去嗎?小心我打斷你的腿。”夏軒怒道。

    “叩叩”地敲門聲響起,管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少爺,北堂少爺在您這兒嗎?”

    “來了!”聽到聲音,北堂墨連忙從牀上爬下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過去開門,“夏叔,找我有什麼事嗎?”

    “北堂少爺,門口有個人來找您,說是從金陵國來的。”夏叔恭敬地說,後背卻一直在冒汗,北堂少爺果然是在少爺的屋內睡的,一開始自己還不敢相信,沒想到……

    北堂墨,現在是有苦也說不出,跳到河裏也徹底的洗不清了……

    金陵國?難道是喬云溪?這時候她找自己做什麼?

    “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北堂墨問道。

    “是個男人,不過他說有很要緊的事情要找您,您的老鄉託他來的。”夏叔回答道。

    他的老鄉?看來果然是跟喬云溪有關了,還是有緊急的事情,想到這兒,北堂墨連忙邁開了步子,朝大廳走去。

    “北堂大人。”一見到北堂墨,飛鷹先是按照慣例行了個禮。

    北堂墨受寵若驚,連聲道:“免禮免禮,你來這兒找我有什麼事嗎?云溪怎麼了?”

    飛鷹在趕來夕照國的路上,已經收到了消息,皇宮內的危機已經全部解決了,“昨日,皇后跟太子將皇上軟禁在寢宮中,企圖讓皇上寫下詔書,幫助太子順利登機。”

    “什麼?軟禁?”這戲碼,也太狗血了吧,還不如干脆點發動政變來的痛快,不過,這關自己什麼事?等他趕到的時候,恐怕皇上的血都流乾了吧……

    飛鷹點了點頭,“王妃與九皇子趕到寢宮,將皇上救下,把太子刺死,並且將皇上軟禁了,所以現在,王妃應該已經無礙了。”

    “既然云溪已經沒事了,還來找我做什麼?”北堂墨有些莫名其妙。

    “是這樣的,”飛鷹耐心地解釋道,“原本去寢宮營救皇上的人應當是楚王爺,但他臨時動身前往安家東了。”

    “安家東?”北堂墨更奇怪了,“不是之前剛從安家東撤兵嗎?怎麼又要去了?”

    “南詔國的人收到了風聲,知道金陵國要發動政變,想着趁這個機會,多攻佔幾個城池,現在安家東,已經快淪陷了。”飛鷹淡淡地說。

    “好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就先告退了,至於您要怎麼做,就是您自己的決定了。”說完,飛鷹便轉身出了將軍府。

    “發生什麼事了?”夏軒走進了廳內,看着一臉沉思的北堂墨。

    北堂墨的身體微微顫抖,頭上的青筋也漸漸明顯,終於忍無可忍,他大聲喊出了一句話:“媽了個蛋的,連老子的女人也敢碰,不要命了!”

    夏軒挑了挑眉,他的女人?自己怎麼不知道:“誰的女人?”

    聽到他的聲音,北堂墨連忙說道:“你的你的……”

    夏軒的臉色越發難看。

    “哦不,步驚寒的步驚寒的……”北堂墨意識到自己說的是什麼之後,連忙又改了口。

    “喬云溪?她怎麼了?”夏軒的眉頭微微蹙起。

    北堂墨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將剛纔的那人所說的話捋了一遍,他這才反應過來,喬云溪好像並沒有怎麼樣啊……

    “額……她好像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你先聽我說,南詔國再次出兵攻打安家東了。”

    “他們兩國不是簽了停戰協議了嗎?”夏軒有些不解。

    “看來南詔國單方面毀約了,應該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現在喬云溪的老公正在前往安家東的路上,家裏的火還沒有燒完,又要來幫着百姓熄火,真的是太可憐了……”北堂墨在心裏默默地替他哀悼。

    夏軒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要不要幫你這個老鄉?”

    “幫是自然要幫的,”北堂墨狡黠地一笑,“不過嘛,也不能白幫。”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跟你說,我覬覦南詔國這塊大肥肉很久了,現在他們的精兵都派出去了,守在國內的也都是些老弱病殘,既然他們都能單方面撕毀條約,我們爲什麼不行?”北堂墨說,“上次的仇,我可是還記着呢!”

    “我已經決定了,你跟不跟?”北堂墨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夏軒捏了捏他的鼻尖,微微一笑,“這話應該是我來說吧?兵符在我的手上,自然是該我出兵了。”

    “好,”北堂墨贊同地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南詔國的軍隊應該就會撤回來了。”

    “其實……你並沒有真的想攻打南詔國吧?”夏軒一針見血。

    “當然了,如果就這麼出兵,咱倆的小命可就不保了,皇上還得請示呢,我還等着跟你一起喫香的喝辣的,坐在搖椅上慢慢搖呢,”北堂墨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只是去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撤兵就好了,這樣一來,張昊肯定會認爲我們與金陵國交好,一段時間內也不會輕舉妄動了。”

    “王爺,還有一里路,我們便要到達安家東了。”林若初說。

    步驚寒點了點頭,心中的包袱還是沒能放下。

    “報……”一聲洪亮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步驚寒轉過頭,看到一個人騎着快馬成朝前走來。

    “何事如此驚慌?”步驚寒有些不滿。

    那人慌了眼神,說話有些顫抖:“啓稟王爺,宮內傳來消息。”

    步驚寒心中一緊,呵斥道:“快說。”

    “皇后與太子密謀將皇上軟禁在寢宮中,企圖造反,王妃與九皇子單獨前往,並將皇上救了出來,皇后被軟禁,太子已經被刺死罪了。”來人回答說。

    步驚寒大喜,連嘴脣都有些顫抖:“王妃,王妃沒事吧?”

    “回稟王爺,王妃並沒有任何生命危險。”那人接着回答。

    “如此甚好。”步驚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頭也放了下來。

    “報……”一聲洪亮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前傳來,步驚寒一擡頭,看到又一個騎着快馬的人朝他們趕來。

    那人將馬勒停在步驚寒的身前,彙報說:“啓稟王爺,安家東傳來消息。”

    “何事?”步驚寒開口問道。

    “夕照國夏軒將軍突然出兵侵襲帶鞍山,所有的精兵都被派遣到了安家東,因此,南詔國在無奈之下收兵了。”來人回答說。

    “什麼?收兵了?”步驚寒驚喜地說,這一定是北堂墨乾的好事。

    “所以……王爺……”林若初壓抑住心口的激動,遲疑地說。

    步驚寒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令人神迷,薄脣微啓,“收兵,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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