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枝埋着頭,並不敢說話。之間曾氏又轉身,從桌上抽了本賬冊丟在了許南枝面前。
“這是今日裏管事帶回來的賬簿,你自己瞧瞧,這一整個月你在外頭惹了多少禍事。”
許南枝顫着手將面前的賬簿給拿了過來。
“念。”曾氏冷眼瞟了她一眼,又自顧自地走回了位子上坐下。
不過許南枝還沒開口,便聽屋外傳來一陣響動。
“夫人,又是誰惹了夫人生氣了?”
原是顧伯禹和顧澤深下了朝回來。兩人剛進宅院,便聽說曾氏發了好大的火,又聽聞許南枝回來了,這才疾步趕回了正房之中。底下的人不敢攔,兩人便徑直進了屋子。
顧伯禹一進屋子,就瞧見了自家夫人皺眉靠在椅子上,一副氣的不輕的模樣。再一看,底下許南枝和顧梁淺老老實實跪着,心裏也算明白了幾分。他陪笑着走到了曾氏身邊。
“夫人日夜操勞,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氣。氣大傷身啊。”他一面說,一面替曾氏按着肩膀。被他好言勸了兩句,曾氏纔算略消了些氣。他見狀,立時說道:“可憐見的,這大冷的天就別叫孩子在這處跪着了,若是傷了膝蓋,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顧澤深在一旁站着,這樣的場面他是見慣了的。故而一聽父親發話,便立刻摻着許南枝起來。一邊的顧梁淺倒是自覺的很,自顧自地站了起來。
“夫人啊,阿沅到底是犯了什麼過錯,也值得你這麼罰她。”
曾氏一聽這話,自是氣急。她從位子上站起來,將許南枝手中捧着的那本賬冊朝着顧伯禹懷中狠狠一扔:“你自己看看,一個月光景,兩百餘兩……”
“多大的事情啊。”他一聽這話,反倒是笑了:“姑娘家,難免花銷大些。家裏又不是出不起。”
連一旁的顧澤深一聽這話,連連點頭幫襯。
“你自己看看,來要賬的都是些什麼地方?”曾氏看着自家夫君和兩個兒子那一副護犢子的模樣,翻了個白眼,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顧伯禹這纔將信將疑地將那本賬冊翻開,之間上頭赫然寫着。
十一月初五,錦繡閣,打翻桌椅板凳一應物件,共計十五兩三錢。
十一月初九,四方酒館,打傷夥計三名,賠付紋銀十兩。
十一月十三,文軒詩社,打碎玉石擺件一套,大玉川先生一套,賠付二十兩……
……
顧伯禹臉上的表情是越發的難看了,他將手上的賬冊一合,怒火中燒。這一月多,隔三差五,許南枝便出去惹一堆麻煩。
“阿沅,你……”他一擡眼,卻見許南枝在那處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