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將女生猛 >莊生曉夢迷蝴蝶(6)
    見着江雲鶴走遠了去的身影,許南枝忽然叫住了他。

    “江雲鶴,我倒是覺得有一件事,比眼前的這一樁更爲有趣。”

    “什麼?”江雲鶴止住腳步,亦是一愣。

    “說來也怪,睿王殿下手眼通天,仿若這世上沒什麼是殿下不知道的。”

    江雲鶴臉上閃過片刻不自在的神情,倒也不接話只匆匆走了。他走了兩步,繞過一處假山,便看見了牧之和芸其。這兩人也不知怎的,一人舉着一把劍,大眼瞪小眼,倒是誰也沒有動手。

    “牧之。”江雲鶴冷聲喚了他一聲,牧之回過神看見了緩步走出來的江雲鶴,急急收起來手中的劍,快步跑到了江雲鶴身側:“主子……”

    “哎,你怎麼?”芸其見着牧之不管不顧跑開,又急又氣,跺着腳,提着劍就追了過去。

    江雲鶴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牧之。牧之有些神色古怪地低下頭,看着格外奇怪。

    江雲鶴瞭然,低聲失笑,這纔對着那氣鼓鼓的芸其道:“追着他做什麼?還不去尋你家姑娘。”

    芸其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這才驚覺。拿着劍匆匆跑了去尋許南枝。

    江雲鶴看着芸其跑遠去的身影,又回頭看了看在後頭神色古怪的牧之,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是個不錯的姑娘,只是年紀小了一些,怕是經不起事。你若是做不到不負人家,便莫要招惹。你若是決心招惹他,便自己想明白,不要做糊塗事,你自己心裏有數,我不多說。”

    “是。”牧之立時應聲。江雲鶴也不多說,徑直走了。

    芸其匆匆跑回去,只見許南枝正站在原地想事情。地上癱坐着方纔那個婆子,那婆子大抵是被嚇傻了,張着嘴來來回回就那麼一句。

    “姑娘饒命,我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許南枝嫌她吵鬧,瞪了她一眼。那婆子瞧見了,又立時閉了嘴,只癱在地上瑟瑟發抖。

    “姑娘,您在想什麼啊?”芸其見着許南枝滿滿心事的模樣,自顧自收了手中劍走近:“可是方纔那睿王殿下欺負您了?我就是說,瞧他那手下,目中無人,囂張跋扈,想來這睿王殿下也是如此。”

    許南枝搖了搖頭,卻忽然是想明白了一樁。她看向芸其,如釋重負地出了一口氣:“芸其,你來。”

    芸其滿腹狐疑,但還是聽話地湊近了去。

    “你將這婆子先押回院子裏,着人看着。要找信得過的自己人,斷然不要走漏半點風聲。隨後去前頭院子,將大哥和顧梁淺叫過來,讓他們將這婆子帶顧家去。”

    “姑娘,不過一個婆子,值得大動干戈?”芸其看着癱在地上神志已經有些不清的婆子,搖了搖頭。

    “這婆子要緊的很,你快去辦。記得你親自去辦,這是樁要緊的事,我只信得過你。”

    芸其點了點頭,一手將那婆子從地上提溜了起來。那婆子被嚇了一下,立時開始鬼吼鬼叫起來。芸其有些不大耐煩地推搡了一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半推半搡地將人領走了。

    許南枝想了這許久,到底是想明白了江雲鶴話裏話外的意思。這婆子雖說是個不頂用的,在這事上卻能成掣肘白氏的利器。若是將人送去李宰執地方,將這事捅到明面上。李宰執在朝堂之上這許多年,必然是個有手段。聽說那位李姑娘,是李宰執家中最受寵的小孫女,李宰執無論如何也不會願意叫自家姑娘受這般委屈。白氏的心思若是叫他知道了,他便是無論如何也會護自己孫女周全。若是將李家一道扯進來,白氏便就就被動了。

    許南枝略想了想,心中有了籌謀,轉身走回了後頭的院子裏。

    她還沒進那屋子,便聽屋裏頭吵吵嚷嚷,哭哭啼啼。聽着聲像是吳家夫人的聲音。

    “真當我家中無人了不成不過區區一個武安君罷了,也不是這般欺負人的。今日我還就將話撂在這處,便是拼了我全家的榮耀,今日我也要出了這口氣。”

    另一頭白氏的聲音傳來:“你全家算什麼?不過是個四五品的微末小官,祖上也不過是隴西那等子窮山惡水出來的書生罷了,要出身沒出身,要家底沒家底,便就是將你闔族上下都拿出來,又如何?”白氏冷笑着,卻聽這會兒許知晏低聲勸着。

    “母親,少說兩句……”

    許知晏話音未落,卻被白氏生生打斷。白氏壓低了聲音罵了許知晏一句,又挑釁般道:“就是拋開出身不論,單說你們家這姑娘。要容貌沒有容貌,要學識沒有學識,至於女子最要緊的德行。”白氏冷哼一聲:“我聽說你家這姑娘,是在塞北軍營之中長起來的?那軍營之中多是男子,她這一個姑娘家,誰知道這清白還在不在呢?唯一說得上的便是這姑娘多少算是官宦之後,出身勉強還能瞧。今日我武安君府能點頭,許她進門做個妾室,也已經算是她的福分了。”

    “你胡說什麼?”屋子裏叮啷一聲,倒像是杯子砸落在地的聲音,吳家夫人那聲音聽着已是怒不可遏,不過瞧着裏頭那情況,吳家夫人是已然落了下乘。

    許南枝不能在等,也顧不上是規矩,冒冒然推門進去。見着許南枝進來,在裏頭坐着一言不發的曾氏,皺了皺眉。

    “阿沅,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同你說了麼?這處的事情不是你個姑娘家好插手的,快些退下。”

    許南枝稍稍遲疑了一下,走到了曾氏身邊,壓低了聲音將方纔外頭的事情同曾氏講了一回。曾氏臉色難看,許久之後才一拍桌子道:“恬不知恥的東西,虧她想的出來這樣的主意。”

    曾氏冷眼看過去,瞧了瞧那處一臉無所謂的白氏。白氏也分明看見了曾氏的眼神,曾氏那眼神同利劍一般,叫白氏生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但白氏依舊是有恃無恐,一口咬定道:“旁的不必多說,你們若是願意,便將姑娘送來做個妾室,我們保管不委屈了姑娘。若是不願意,自是將姑娘領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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