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將女生猛 >青山繚繞疑無路(22)
    “除去我祖母,你是第一個。”江雲鶴仔細地歸攏着許南枝的青絲,一面娓娓地訴說着:“我的外祖母年歲大了之後,也越發的糊塗,時常把我認成母親,纏着我要我替她梳妝。時間久了之後,我倒也練出來梳妝的本事。”

    江雲鶴想起以往的事情,倒是不免會心一笑。許南枝瞧着鏡子之中的江雲鶴,心中更是生出幾分奇怪的感覺。彷彿兩人之間過於親密,而這樣的親密叫她並不自在,卻又不自覺淪陷。

    不多時,許南枝的發被挽起,梳的是百越的髮髻,帶上了百越的飾物。江雲鶴端着許南枝的臉瞧了半晌,最後淡淡開口:“你長得好,脣紅齒白,倒也沒有再上妝的必要了。”

    他擡手,從桌子上拿出一盒子顏料來,端詳地看了許南枝半晌:“巫族的傳統,只有自己人才有資格繪面。這顏料是用巫族的祕術製成的,可驅邪避禍。”說罷,他手上沾了些許紅色的顏料,在許南枝眼角下方抹了兩道。

    許南枝看着鏡子之中的自己,那兩道紅色的印子倒是襯得她越發的豔麗。

    “這樣便很不錯了。”江雲鶴端詳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捉起來許南枝的手指,在那顏料之中沾了兩下。最後帶着那手指往着自己的臉上划過去。

    許南枝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可江雲鶴握得極緊,拉着那手往着自己臉上去。曖昧的氣氛一下子將這屋子填滿,許南枝渾身燒的厲害,卻也沒有法子,只能別過頭不去看。

    江雲鶴帶着許南枝的手,在自己臉上胡亂抹了兩下。隨後低下頭來,將頭倚在許南枝旁邊,看着鏡子裏自己的容貌,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突如其來湊近,嚇得許南枝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江雲鶴倒也不惱,只笑了笑。許南枝尷尬不已:“我們……我們該回去了吧。”

    她有些尷尬地垂着頭,攪着手指,聲音也再不復先前那般,反倒是多了幾分乖巧:“我都已經出來四五日了,家裏……家裏怕是急的不行。還有你,你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又是朝中的重臣,平白出來這麼多時日,必然會引人猜忌。我們……我們回去吧。”

    江雲鶴被許南枝那副乖巧的模樣逗笑,心情大好:“你要是平日裏也能這麼聽話便好了。”

    他笑着拉過許南枝的手,往着外頭走。“外頭的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這裏的祭祀同外面可不一樣,錯過了可瞧不見了。”

    他像是在哄孩子一般,拉着許南枝的手往外頭走:“我還聽說,看過巫族祭祀的人,都能厄運退散,好運不斷,你不瞧瞧?”

    許南枝卻是不一般的堅決,她搖了搖頭,義正言辭道:“我要回去了。家裏……”

    “還不是時候。”江雲鶴這才無奈地嘆了口氣:“如今還不是時候。現下你身子還不好,巫族裏頭的巫醫最擅長調理,叫他替你看看,等你身子什麼時候好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許南枝分明還有顧慮,仍是不死心,卻聽江雲鶴語氣堅決道。

    “外頭這會兒吵得不可開交,我們不如在這處躲清閒,外頭的事便不要去摻和了。你舅父那邊我叫牧之去說了,安心住着,一切有我。”

    說罷便不給許南枝拒絕的機會,拉着許南枝就往外頭走。外頭額奴早就等得有些不大耐煩,見着兩人出來,這才忙不迭迎上來。

    “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再不去就要來不及了。”他這話是說給許南枝聽的。江雲鶴聞言點了點頭,將許南枝交到了額奴手中:“你先帶她過去。”

    “你不去?”許南枝滿腹狐疑,可江雲鶴只是笑了笑,便揹着手走了。

    許南枝莫名其妙,額奴卻是極其熱情亢奮地操着一口不怎麼標準的漢話,對着許南枝介紹。許南枝聽了許久,才勉強聽明白。今日是巫族的神明的生辰,巫族要爲神明舉辦的儀式。同時,神明也會贈與巫族世間最珍貴的寶物,無盡樹的果實。無盡樹的果實可以治癒世間的一切疾病,可以叫人青春常駐。這時,巫族便會舉行一場的狩獵,在狩獵之中獵取最兇猛野獸的少年,將成爲巫族的勇士,也將獲得神明的禮物。

    額奴說道這處,又驕傲地挺起了胸膛:“上一次的勇士,是我。”他又指了指身上那一件白虎皮子,格外自豪道:“這個是我親手獵回來的。以前從來沒有人抓着過白老虎。”

    “這天寒地凍的,還有樹?”許南枝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是自然,無盡樹是神靈的禮物。”額奴說道格外虔誠。

    “那江雲鶴……就你們的王,他又去做什麼?”

    額奴聞言,對着江雲鶴走遠的方向拜了拜,嘴角露出來一絲曖昧的笑意。他看着許南枝,咯咯地笑個不停:“王也要參加這次的狩獵,他要親手獵到這林子之中最兇猛的野獸,求到神明的恩賜。摘下無盡樹的果實,送給王妃啊。”

    “……”

    額奴見着許南枝一臉的不相信,這才又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在我們巫族,無盡樹的果實是送給心上人最好的禮物。英勇的少年向神明展示自己的勇敢,神明就會賜下無盡樹的果實。少年親手摘下果實,作爲聘禮送給心上人,以此彰顯自己的愛意。所有的少年郎都是這麼做的。”

    許南枝面上一紅,看着眼前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少年郎,倒也忍不住打趣道:“那你的無盡樹果實,送給了誰家的姑娘?”

    額奴聞言,面上霎時間燒的一片通紅,他垂下了頭,連連擺手,臉上的笑意卻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

    幸福而又羞澀的笑意。額奴一面說,一面領着許南枝到了一處山谷之中。空曠且冰冷的山谷之中,昨夜裏剛剛下過一場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山谷之中聚集了整個村落的人,有老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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