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道歉,他連門都不讓進,賠他新車,他又不要。郭玉庭就在心裏忐忑不安起來。

    張一凡站在河邊,看着不是太急的浣沙河,前面好象有動過工的樣子,卻不知爲什麼又停了下來,他便叫來秦川。

    “這工程不是已經啓動了嗎?爲什麼又停工了?”

    秦川道:“本來溫縣長在任的時候,已經批下來了,後來因爲溫縣長的案子,工程處的趙處長也牽連了進去,這段護城河工程便停了下來。”

    溫縣長被雙規?張一凡最近聽得較多的就是這件案子,卻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他便問了句,“溫縣長是因爲什麼原因被雙規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因爲經濟糾紛,鉅款財產不明罪。”秦川看着張一凡,有種言欲又止的味道。

    很多官員的落馬,大都發生在經濟糾紛上,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張一凡也懶得過問。他就在心裏琢磨,如何在自己的任期上,幹出一點成績。

    眼下這浣沙河堤整改,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沙縣不是要爭取衛生文明城市嗎?自己就以這個事件爲入口,先改善一下城市風貌。

    回到辦公室裏,他就直接在盧森的報告上籤了字。用楷體寫的張一凡三個字。

    這是他來沙縣第一張批條,二百萬的城市整容費。雖然明知道這裏頭有點水分,張一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目的只是看看李慶松的反應。

    果然,李慶松接到張一凡批示的報告,哪裏還敢猶豫,連鄭書記一再交待的規定也忘了,上百萬的鉅款都要經他一手審批,李慶松衡量一下得失,咬着牙立刻就將字簽了,叫財務撥款。

    李慶松的態度倒是十分誠懇,這天晚上他又來到張一凡臨時住的迎賓館。在門外站了半小時,煙抽了好幾支,他才壯起膽子敲了門。

    張一凡早就知道,他還會爲了兒子的事來找自己。於是他朝門口喊了聲,“進來!”

    李慶松懷裏揣着個紅包,足足二萬塊人民幣。要是張一凡同意放自己兒子一馬,這筆錢算是打點費吧!那個畜生闖了這麼大的禍,差點就把天捅下來了,幸好張一凡和他的朋友都沒什麼事,李慶松這纔敢壯起膽子過來求情。

    “張縣長。”李慶松進來的時候,幾乎連頭都不敢擡,更不敢正視張一凡的目光。

    與李慶松一起來的,還有他的老婆田嬌娥。田嬌娥是國土所幹部,聽說兒子闖大禍了,當時就嚇得暈了過去,這會就死纏着李慶松來求張一凡。

    今天李慶松拿到張一凡上任之後第一張批條,二話不說就把字簽了。這就徹底表示了他的誠意,以後只要是張一凡的批示,他絕不含糊。

    而盧森拿到李慶森簽字之後的批條,立刻就打了電話給張一凡彙報,語氣更有感激的成份。

    看到這夫妻倆進來,張一凡也沒有叫他們坐,擡頭看了一眼,淡淡地問道:“李局長,這麼晚上有事嗎?”

    其實李慶松也是沒有辦法,張一凡住這種地方,眼睛可多了,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迎賓館是政府下屬單位,用來招待客人住的地方。

    李慶松老婆手裏還提着四瓶酒,四條煙,都是價格不菲的精品。酒是極好茅臺,煙是大熊煙,李慶松這回出來,就將帶着老婆去拜訪鄭書記似的。

    只是去鄭書記家裏也沒有這麼緊張過,這次不同,拜訪鄭書記是套交情,而拜訪張一凡是求情,求命。如果張一凡執意咬住兒子的事不放,李慶松的兒子很有可能就要坐牢。

    夫妻倆當然不願看到這樣的事發生,因爲有王博的顧照,他們兒子暫時沒事。如果張一凡把這樣的事往上面捅呢?鄭書記未必也罩得住吧!

    更重要的事,這種事情,萬萬不能讓方系的人知道,否則人家在這上面做文章,自己這個財政局長都在受到牽連。這是典型的縱子行兇!

    而張一凡卻不知道怎麼想的,這幾天都沒有把事情捅出來,這就意味着他給自己留了條活路。李慶松還在是王博的授意下,厚着老臉來求張一凡。

    “張縣長,”李慶松用肩膀推了老婆一下,都是你嬌慣出來的龜兒子,難道還等着我一個局長給人家下跪?李慶松的老婆會意,突然跪了下來,哭喪着臉道:“張縣長,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李智吧!我和慶松就這麼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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