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郭萬年的老伴就說了,他是一把年紀的人,不要與人家爭強好勝,能夠安安份份歡度晚年,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郭萬年不聽,覺得自己在省裏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不希望張一凡爬得太快,要把人家連根撥起。現在的他,突然有種窮途末路的悲痛。

    的確,事到如今大勢已經去,再也沒有回緩的可能。

    他把這份恨,全部歸於張一凡這個人身上。

    老伴勸他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兒子,女兒想想,沒想到這句話果然靈驗了。女兒和女婿面臨着被起訴,如果他們的罪名成立,面對他們的將是一場牢獄之災。

    更有可能,他郭萬年也要被連累。

    熊桂林能有今天之過,做爲他的岳父,郭萬年難道就沒有原因嗎?要不是郭萬年給他們撐腰,他們能在安陽如此狂妄自大?

    一點多了,郭家的人一點睡意也沒有。郭小勇也漸漸安份下來,只有郭萬年的老伴,還在那裏哭哭啼啼,一個晚上沒有停歇。

    郭小勇的老婆,一直在陪着婆婆,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郭小勇叭嘎叭嘎地抽着煙,半晌才道:“爸,讓我去試試吧?”

    自從剛纔與包裕民打過電話,郭萬年彷彿片刻之間一下蒼老了許多。他搖搖頭,“沒用的。”

    “那怎麼辦?難道眼睜睜地看着姐姐坐牢,我們真的什麼也做不了?”

    郭萬年嘆了口氣,“明天吧,明天我去見李書記。”

    “他不是不願意見你嗎?去找他有什麼用?”

    郭萬年站起來朝另一個臥室裏走去,來到牀邊,直挺挺地倒下去。

    二點多了,郭萬年一點睡意都沒有,窗外飄來一陣傷感的音樂,也不知道是什麼歌,應該是一首古典的樂曲。聽起來那麼悽悽慘慘,就象電視裏那種生離死別的場景。

    郭萬年對音樂沒有太多的研究,只是聽了有種莫名其妙的心煩,媽的,這是什麼意思,趁人之危/?在老子萬事不順的時候,你們來放悲歌?

    他爬起來衝到窗口大罵,“死人了啊,這麼晚還放個屁的歌的。”

    對面的樓上,也有人打開窗子,“你家才死人了,老子放音樂關你屁事!我……”對方罵到一半,就被人拉了回去。

    “要死的,你嫌命長了,這是郭副省長的家!”

    郭萬年氣暈了,就要衝下樓去,收拾對面這個混蛋。卻被兒子拉住了,堂堂一個副省長,怎麼可以如此衝動?

    對面的樓裏,那人把罵到嘴邊的話生生地吞了下去。“怎麼可能,一個郭副省長會暴粗口?”

    “你這個害人精,趕快收拾到東西跑路吧,要不到明天就是人家來收拾咱們了。”剛纔還在罵人的那男子,聽說剛纔那個罵人的竟然是郭副省長的時候,早就嚇得臉色蒼白。

    這家人當天晚上,就悄悄地離開了家裏,跑到外面避禍去了。

    郭萬年今天是特別的心煩,去求李天柱,人家不見自己,去找包裕民,包裕民獨善其身,人家不跟自己在一條線上了。

    思來想去,他這樣也沒什麼意思,心裏傍徨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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