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是越鬧越大了,有點無法收拾。

    只是他聽到金家竟然號召上萬的人在市委市政府示威,他當時就氣得大罵起來,胡鬧!

    金家的確有點胡鬧,好大有膽子。

    老首長也知道他是個土匪性子,但事情不是這麼弄的,金子榮犯事了,打個電話給自己。由自己打個招呼,下面的人能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現在他們這一折騰,連自己都不好怎麼出面了。

    老首長站起來,移開書房的一個櫃子,從裏面拿出一個黑色的木盒。木盒中,有一個小小的鏡框。

    他將鏡框拿出來,看着上面那張照片,心思重重。

    這是一段被塵封的往事,連他自己也不願意提起。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將這段往事重新翻閱。

    照片上這個女人,正是金子榮的老媽,而這個祕密,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江淮很多幹部,包括莫國龍,陸正翁等人,都知道老首長很關心金家,因此,金家在江夏的所作所爲,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江淮班子照顧金家,已經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這也是陸正翁一直在猶豫的原因,他沒有告訴張一凡,張一凡動金家的時候,陸正翁有些不怎麼安穩,因此他建議張一凡親自去江夏坐鎮。

    老首長望着這張年輕的笑臉,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個令他終生難忘的夜晚。

    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懷了你的孩子,我懷了你的孩子!”

    三十年了,如今這個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在社會上混得風生水起。老首長原以爲這輩子沒什麼可以爲他擔憂的事了,誰知道突如其來的一股勁風,將他連根撥起。

    救,還是不救?

    最後,他的目光變得漸漸堅定起來,伸手抓住了書房中的電話。考慮了很久,他才撥了號。

    “嘟——嘟——”

    電話響起,老首長抓起話筒,沉聲道:“老領導,是我!”

    張雲漢聽到這個聲音,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他就哈哈地笑了起來,“怎麼是你?稀客,稀客。”

    不知什麼原因,張雲漢開朗的笑,讓老首長心裏十分不爽。不過張雲漢的資格比他老,又是碩果僅存幾位老前輩,自己雖然被人稱之爲老首長,可是在張雲漢這樣的元老面前,他算不了什麼。

    唯一的是優勢,就是人家已經退了,自己還在位置上。

    他沉重地道:“老領導,我……我能過來拜訪一下您嗎?”

    做爲一個政治局常委,堂堂重量級元首,讓他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艱難了。更重要的是,他與張敬軒的關係不怎麼和睦。因此這個時候求人,比殺了他還難過。但是爲了心中那個結,他不得不自己扒開這道傷口,再撒一把鹽。因爲他親口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保護好這個孩子。

    這句話,是金子榮母親在臨死前,自己許下的承諾。

    張雲漢當然知道他的用意,只是笑呵呵地道L:“我現在如閒雲野鶴般,隨時歡迎!”

    老首長的心情,已經經不起等待了,他立刻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我現在過來!”

    張雲漢在心裏覺得有些古怪,琢磨着他與金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居然如果迫不得已在連夜過來討句話。只有這句話,自己恐怕不能應。

    剛好張敬軒回來了,老爺子道:“金家的事,怎麼牽繫到他了呢?”

    張敬軒當然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誰,他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等着吧,他馬上過來了。”

    張敬軒道:“下面省裏的事,我們不需要干涉吧?”

    老爺子神祕地笑笑,他似乎猜測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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