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翁面前的菸灰缸裏,已經堆滿了菸蒂。

    他的臉色,就如同這漆黑的夜。

    深沉而不可捉摸。

    歐陽三號恭恭敬敬站在那裏,小心翼翼地道:“陸書記,回家了嗎?”

    天色已晚,陸正翁一點心思都沒有,自從陸天曠逃離之後,他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

    “沒想到啊!”

    陸正翁突然說了一句,卻沒有下文。沒想到什麼?

    歐陽三號在心裏琢磨着這句話的含義,可老闆的心思,如同這漆黑的夜,摸不着邊際。

    顯然陸天曠的事情讓他感到頭大,當初他下令查處這件事的時候,肯定沒想到會有今天。

    歐陽三號依稀記得陸書記親口跟張一凡許諾,“假若在江淮,膽敢有人從中作梗,不論是誰?哪怕是我陸正翁的兒子,也決不辜息!”

    這句話真的靈驗了,歐陽三號在心裏想,“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

    陸書記當初說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是無意識的,誰知道在短短不到二個月內,便應證了這句話。

    不知爲什麼,歐陽三號突然感覺到一向強勢,威嚴的陸書記,變得有些頹廢.。歐陽三號腦海裏無端地想起一句話,英雄暮年。

    縱橫江淮大半生的陸書記,真的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嗎?

    或許是陸天曠的事情,給他的打擊太大。他的一生之中,不許自己的子女進體制,最終陸天曠卻選擇了這條路,痛心疾首。

    看到陸正翁站起來,慢慢朝外面走去,歐陽三號立刻跟在後面。

    回到九號別墅,陸正翁道:“歐陽,你早點回去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徑自進屋去了,留下歐陽三號愣在那裏。

    “爸,你回來了!”

    陸雅晴從樓上下來,正準備回去,看到陸正翁臉色不好,便有些擔心的問道:“爸,你這是怎麼啦?要不要去醫院。”

    陸正翁擺擺手,“我還沒這麼脆弱!”

    “對,我爸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陸雅晴望着他嘻嘻地笑了。

    陳夫人從房間裏出來,“怎麼纔回來?是不是又把前幾天的事當耳邊風了?歐陽也真是的,難道就不知道提醒一下?”

    看到老婆的埋怨,陸正翁也沒說什麼。

    看來歐陽三號這個乾兒子,還沒有得到這位乾媽的認可。陸正翁坐下來,“天曠什麼時候回來?”

    現在這件事情僅僅在組織內部流傳,外人並不知道。

    陳夫人道:“都不知道這小子最近搞什麼鬼,電話也打不到,根本找不到人。”

    “媽,他出國了,哪有這麼容易找到。”陸雅晴看到老爸臉色不好,“爸,怎麼啦?”

    陸正翁道:“如果聯繫上他的話,叫他早點回來!”

    說完之後,他便上樓去了。

    陳夫人鬱悶地看着他的背影,“雅晴,你爸這是怎麼啦?”

    陸雅晴搖了搖頭,“沒看出什麼玄機。”

    憑着陸雅晴的機警,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再加上陸天曠出國時,幾乎是匆匆離開,沒有跟家裏打招呼。連她這個姐姐都矇在鼓裏。

    難道天曠這小子闖禍了?陸雅晴想到的只是僅此而已。

    如果讓她知道陸天曠主宰了整個江淮地區最大的走私案,陸雅晴恐怕要嚇暈過去。誰都不會猜測到,以陸天曠這種看似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居然幹了如此驚天動地的大買賣。

    機警的陸雅晴給歐陽三號打了個電話,她當然也知道歐陽三號被老爸收爲乾兒子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在陸家不是什麼祕密,陸正翁出院的第二天,全家人就擺了席酒,正式確認這個乾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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