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一個人不喫飯,大家跟着餓肚子。

    其他人可以偷偷地去喫點什麼,可江淮省委十幾位常委,他們可不敢偷偷去喫東西。很多人聽說副主席要來,輾轉反側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琢磨着該如何在首長面前表現一番。

    就算他們做好了千般準備,有人甚至決定血戰酒場,以身殉酒的打算,可誰也沒想過會有餓肚子的一天。副主席不高興,他不去喫飯,你們敢去喫麼?

    江淮人早就養成了十一點喫午飯的習慣,這都快一點了,肚子餓得咕咕地叫。韋書記年紀最大,六十四歲了。年紀大的人,身體不好,這樣那樣的毛病不少。

    剛剛聽到有人肚子叫,他就坐在那裏,感覺到胃隱隱有些不舒服。

    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保養身體,按時喫飯是最基本的一條。熬到二點十幾分的時候,韋書記終於有些受不了,要了杯茶水,不停地喝。

    房間裏沒有一個人說話,恭恭敬敬的,一臉虔誠,誰也怕自己表現不好,又惹了副主席不高興。因此,大家的坐姿都十分端正。

    李援朝是軍區司令員,換了平時,這種事兒他鳥都不鳥,屁股一扭就走人了,但今天他也沒這個膽。

    週一來雖然是副主席的親家,可畢竟級別不一樣,在這種正式場合下,他也只能規規矩矩坐在這裏。

    陳建軍看了眼張一凡,看到張書記表現十分平靜,不由在心裏暗暗佩服。誰都知道今天的事情,都是由於秦副主席自己不小心差點跌倒引起的。可這跌的也不是地方,恰恰就在張一凡的面前。而且那跌倒的姿勢,呈半跪狀。

    要說秦副主席爲什麼生氣,瞎子都看出來了。這勞累是假,生氣是真。人家面子上過不去呢!

    可張一凡偏偏這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蘇新國一向是個很講原則的人,號稱鐵面無私,尤其是當了紀委書記,更是將鐵面二字發揮得淋漓盡致。蘇新國心裏有些爲張一凡抱不平,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情只是個意外,秦副主席如此表現,的確有些小家子氣。

    放着你堂堂副主席的身份,斷然不應該爲了這點小事,涼着這麼多人在這裏餓肚子。蘇新國暗自搖頭,目光瞟了眼陳建軍,兩人心照不宣的交換了個眼色。

    方南皺了皺眉,雖然心裏同樣腹誹,但表情上還是很恭敬。做爲省委大院的管家,他這個祕書長當然是一切行爲聽指揮,張一凡指到哪,他就打到哪。

    此刻他同樣在想,今天這事,能怪張書記嗎?

    方南這人有時信點神佛,聯想到今天的事,方南暗暗思量,這會不會是什麼天意?想到天意這兩個字,方南不由打了個顫。如果即將接任總書記的秦副主席,給張一凡下跪,這意味着什麼?

    一種莫名的驚訝,悄悄地出現在方南的臉上,因爲他看張一凡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彷彿自己身邊坐着的,就是將來的天子。

    於是間,方南心裏,再次悄悄升起一股敬意,暗暗認定,自己一定要牢牢跟定張一凡,擁護張一凡。不憑其他,就憑今天這際遇,絕對不會無緣無故。

    既然是天意,那麼自己就是識破天機的人,剛纔他看張一凡的時候,越發覺得象那麼回事,或許,張一凡真是以後的真命天子。

    方南越想越心驚,既興奮又緊張,所以其他人有些奇怪,方南這好端端的怎麼流起了汗?

    秦瑞生的目光很毒,別看他平時成天笑眯眯的,可誰也不知道他那肚子裏想些什麼。方南的怪異,被他看在眼裏,秦瑞生暗暗皺了皺眉,方南生病了?

    其實,真正生病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就在秦瑞生打量方南的時候,坐在旁邊的韋書記突然捂着肚子倒下了。

    額頭上的汗水,顆顆滾落,臉色有些蒼白。

    很多人都站起來,“韋書記,韋書記!”

    韋書記捂着胃部,痛苦的擺了擺手,大家都不敢動他。張一凡道:“胃痛?快,送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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