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這麼大,天又黑了,我們今晚不會要在這兒呆一晚吧!”寧馨說道。
“不會,鎏金等會兒就下來了,我們等會兒就好。”
話音剛落,空中便傳來一陣嘹亮的雕鳴,鎏金寬大的身體幾乎將整個雨棚都遮蓋住了。
“鎏金!”楚綰綰立即跑出去。
鎏金趴在地上,將翅膀張開讓楚綰綰他們爬上去。
柳凝天站在雨棚裏,看着長大了不少的鎏金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卻沒敢上去。
鎏金秉承天地靈氣,最是厭惡邪修之氣,他現在這樣要是上去,指不定會被鎏金甩下來吧!
“二師兄,快上來啊!”楚綰綰向柳凝天伸出手。
“我還是……”
柳凝天剛要說他自己上山就好,誰知鎏金直接叼住了他的衣領將他丟到了自己背上。
“鎏金,你……”柳凝天有些驚訝。
“啾~”鎏金看着柳凝天,眼底沒有一絲厭惡,有的只是擔心和難過。
“二師兄,你看,鎏金沒有排斥你!”楚綰綰笑道。
柳凝天垂眸輕笑:“謝謝你,鎏金!”
“啾啾!”鎏金揮了揮翅膀表示不客氣。
寧宸和白景墨他們都坐過一次了,已經沒有那麼驚奇了,寧馨和湯淺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雕,差點都不敢上去。
“綰綰姐,這是神鵰嗎?”
“鎏金是六師兄的坐騎,確實是靈獸,所以體型稍大,但它脾氣很好的。”
楚綰綰摸了摸鎏金的腦袋:“鎏金,走吧!”
鎏金點點頭便帶着衆人飛了上去。
鎏金的背上有一層小結界,他們坐上去後也不會被風吹雨打。
寧馨和湯淺驚奇地摸着鎏金背上的羽毛,興奮得不得了。
“綰綰姐,這裏是不是有很多像鎏金這樣的靈獸啊?”
“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修成靈獸不易,努力便罷了,機緣纔是最難得的,你要是想看,等雨停了我可以帶你去山裏面瞧一瞧。”楚綰綰笑道。
“好!”
很快,鎏金就落地了。
雨下得大了,楚九和風蕊初帶着幾個師兄弟都穿着蓑衣打着傘在山門口迎接。
“師父,師孃!”
楚綰綰一落地便忙跑過去,寧宸也急忙跟上給楚綰綰撐着傘。
“綰綰,你可算是回來了!”楚九和風蕊初看着楚綰綰喜上眉梢,幾個師兄也是如此。
“師父,師孃,你們看那是誰?”
楚綰綰回頭指着在人羣最後面的柳凝天。
其實楚九早就察覺到了有股邪氣存在,但他不敢相信那是柳凝天。
衆人紛紛讓開到兩邊,爲柳凝天讓出一條回家的路來。
柳凝天在落地後便一直低着頭,他不敢看這曾經的家,也不敢看這些親人。
楚九的目光落到柳凝天身上時忽然愣住了,眼底閃爍着淚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平靜得嚇人。
柳凝天緊緊攥着雙手走到楚九面前雙膝重重地砸到地面上啞着聲:
“師父!對不起!”
風蕊初忙去扶柳凝天紅着眼眶:“你這是幹嘛?快起來啊!”
柳凝天含着淚,自責與愧疚讓他除了對不起再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大師兄,他是誰啊?”
老九狄靈仙和老十趙輕鴻是在柳凝天離開後才拜入師門的,所以他們不認識。
林知秋開口解釋:“這是你二師兄柳凝天。”
“二師兄不是已經去世了嗎?”狄靈仙驚訝道。
“他的事以後再跟你說!”
林知秋說完後便去將柳凝天扶起來:
“師弟,雨下得太大了,先讓師父師孃進屋再說吧!”
柳凝天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連忙起身給楚九和風蕊初撐起傘。
“師父,師孃,你們進屋!”
“欸!”
楚九伸手抓住柳凝天撐着傘的手,就像柳凝天小時候,他牽着他一樣。
“後山的桃花敗了,但沒關係,樹還在,等來年桃花開了都給你摘下釀酒,那桃子就做成醬,我記得你最愛喫。”
楚九的語氣平靜,可不難聽出他聲音中的哽咽。
回到屋裏後,風蕊初立即讓幾個師兄帶着楚綰綰他們去洗個澡回房間,將空間留給柳凝天和楚九這師徒倆。
屋裏,柳凝天跪在地上,楚九坐在前面,看着柳凝天低垂的頭,想伸手去把他扶起來,猶豫了一下後又把手縮了回來。
“還有幾個月?”楚九眼中多了一絲淚花。
柳凝天知道他師父在問什麼,以師父的能力,在抓到他手的時候就知道他命不久矣了,故而有此一問。
“大概……三個月吧!”柳凝天說了一個最不保守的估計。
或許撐不到三個月,一個月後,他可能已經變成一抔塵土了。
楚九的手輕輕一顫,繼而重重地嘆了口氣。
“既然回來了,以前的事都讓它過去吧,這麼多年沒回家,你的房間應該髒了,你自己收拾收拾,在家睡一覺,明天一早讓你師孃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糯米糰子。”
說完,楚九便起身走出去背對着柳凝天揮了揮手:
“去吧!時間不早了,睡覺去吧!”
看着楚九佝僂的背,柳凝天心中的自責更甚。
林知秋走了進來,見柳凝天紅着眼眶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是將一套乾淨的衣服遞給柳凝天:
“這是師孃讓我給你的,你走的這些年,師孃每次給我們做衣服都會多出一套來。
她還騙我們說是給師父做的,其實做的衣服都被師父收了起來,是你的尺寸。”
柳凝天接過衣服,看着上面細密的針腳,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下,砸在衣服上。
“去洗個澡睡一覺吧!”林知秋拍了拍柳凝天的肩膀,然後便離開了。
柳凝天拿着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間,那兒並不髒,只是有一點灰塵,被子也是曬過的,可見風蕊初隔段時間就會來打掃。
房間裏的佈置一樣都沒變,跟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就連他剛學劍術時用的那把桃木劍都還在。
門邊忽然伸出來幾個腦袋,柳凝天擦了擦眼淚,一轉身便看見自己的師弟們還有楚綰綰都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