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巷。
垃圾桶與垃圾桶之間露出一個個黑黝黝的槍口。
“啪啪啪啪!”
炙熱的火舌從槍口冒出,射出一發發奪人性命的子彈。
“法克油!鮑勃,這裏是我們的地盤,給我滾!”戴着假金鍊子的小倪哥高聲呼喊,一邊把手槍丟給最信任的小弟讓他更換彈夾,而他再次拿起地上的另一隻手槍扣動扳機。
這是一隻20人的小團體,他們叫做鬣狗幫。
在地獄廚房長久生活的幫派,早已經積累的豐富的作戰模式。
他們通常3人一組,兩人射擊一人負責裝填彈藥,以保證火力覆蓋最大化。
兩邊呼嘯的子彈打在垃圾桶裏,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火花四濺,時不時有跳彈擊中某個倒黴蛋發出淒厲哀嚎。
躲在小巷另一個垃圾桶後邊的鮑勃面色難看,他大聲怒喝:“法克魷,西里!你們已經搶下了兩條街道,分我們一半又怎樣?”
其實這並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因爲他們的一條街道,莫名其妙的丟掉了。
是的,就是字面意義上的丟掉了,回想起大白天卻被黑暗籠罩,那條黑黝黝的小巷,鮑勃止不住牙齒打顫。
當時自己幫派的所有人都在那裏,他派出了一個小弟進入,但。那傢伙很快淹沒在黑暗中,再也沒有出來過。
他們想繼續試探,但那條小巷傳來的“噠噠”腳步聲瓦解了這個幫派的意志,他們瘋一般逃離了那條小巷。
但作爲幫派老大,自己的幫派丟掉一條街道就意味着失去一半的保護費來源,相當於失去了一條大腿。
大家好不容易把幫派做大做強,準備創造輝煌,就這麼解散肯定不現實,所有人也不甘心,所以鮑勃一咬牙,拍拍腿,他孃的,搶西里的。
主要是西邊是一個新發展勢力,幫派主人叫做金並,聽說是一拳能打穿鋼板的存在。
這是個狠人惹不起,所以柿子找軟的捏,大家一至擁護了老大鮑勃的決定。
這也是平時還算剋制的鮑勃浩浩蕩蕩帶着所有幫派成員在大中午和西里躲在綠皮垃圾箱後邊激情對射。
沒辦法,不搶就死啊。
“老大,鮑勃他們好像是瘋了,我們真的要繼續打下去嗎?”西里的頭號小軍師,也就是朝彈夾裏按子彈的小尼哥皺着眉頭,一副這件事情不簡單的模樣。
“呸。”西里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咬牙切齒道:“鬼知道他們發什麼瘋,一副要拼命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搶了他老媽的胖次!”
西里覺着自己的狗頭軍師說得對。
但沒辦法,如果自己輕易讓出這半條街,那麼對無論是對自己威信力,還是對幫派,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幫派老大最重要的是什麼?當然是威信力呀,沒有威信力,手下的人不聽你的話,都不用別人去打你,自然而然人心一散,幫派也就散了。
雖然西里小學就輟學,但這點經驗他還是知道的。
於是兩撥人馬繼續激情對射。
廢棄的彈殼如果撿起來都能堆成一團小山。
只能說做幫派的永遠都是在掙錢和買武器彈藥的路上不斷循環。
“砰砰砰!”打完最後一梭子彈,兩撥人馬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沒辦法,子彈全打光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某雙鷹,可以賭對方的槍裏沒有子彈。
“噠噠噠。”
遠處傳來清脆的腳步聲。
“是他,是他來了!”原本安靜的鮑勃發出驚恐叫聲。
“什麼他,鮑勃,法克魷,你在說什麼?”西里撓撓頭,下意識看向自己的狗頭軍師,但狗頭軍師也是一臉茫然,他也不清楚對方發什麼瘋。
“所有人,不要再打了。”一個人影走出小巷子。
驚恐的鮑勃緩緩探出腦袋,結果發現小巷出來的傢伙竟然是中午失蹤的小弟!!?
“法克魷!湯姆,你在做什麼?早上你死哪去了?”鮑勃大口喘氣,緩解內心的緊張感。
“哦,親愛的鮑勃,罵髒話是不對的,偉大的靈魂君王不會喜歡你說髒話。”小尼哥臉上露出虔誠的表情,接着雙腿跪地,朝着黑黝黝的小巷子狂熱吶喊:“歡迎偉大的靈魂使者!”
兩撥人馬全從垃圾箱探出頭,他們不知道這個小倪哥在發什麼瘋。
彼此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茫然。
可是下一秒,兩道影子從小巷子滑動,接着緩緩從地面鑽出。
兩個紅眼青色皮膚,穿着夜行衣的古怪人形生物出現在所有人眼中。
空氣也因爲兩個不知名存在的一瞬間而變冷,所有人打了個寒顫,他們所有人彷彿被掐住了脖子說出一句話,整條小巷只有一個呼吸聲。
“歡迎偉大的靈魂君主降臨!”小尼哥聲音狂熱。
呼吸聲越來越重,所有人的心臟像是被大錘敲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他們看到,一個帶着純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對眼睛,身上一襲華貴白袍的男人站在他們眼前。
“所有人,聽我說。”男人的聲音不好聽也不難聽,如果非要形容,可以說很平凡。
“我要你們放下爭執,放下仇恨,放下矛盾,放下自己的武器,去擁抱對方。”男人的聲音似乎蘊含着某種別樣的魔力,在空氣中流動進入所有人的耳朵。
他們感覺整個世界都清淨了。空氣中瀰漫的硝煙味是那麼刺鼻,他們的心裏升起一股愧疚的情感。眼神飄向對方幫派。
原本恨不得抽筋扒皮的對手看起來竟然那麼可愛,就像是初戀一樣,純潔而美好。
“哈哈,鮑勃,我的鮑勃。”西里丟掉手槍,張開雙臂,他的眼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充滿了淚水,而垃圾桶另一邊的鮑勃也是如此,他翻過垃圾箱,卻因爲用力過猛導致宰進垃圾箱,一身粘痰和不知名糊狀物。
但他沒有在意,他的眼裏只有西里。
“我的兄弟!”兩個大男人張開手臂緊緊將對方抱在懷裏,絲毫沒有嫌棄對方的意思。。
其他幫派人員也是如此,不清楚情況的人,甚至會將他們當作相親相愛的一個大家族。
“好了,所有人,聽我說。”帶着面具的白袍壯漢高聲呼喊。
一瞬間,原本死死摟在一起的兩波人馬眼神恢復清明,看着和自己一拳之隔的對方幫派成員下意識想要來上一拳,但爲了自己的小命,大家還是默契的鬆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