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晴雪撿起一看發現是雨傘和手電筒。
她撐開傘,轉身衝進茫茫雨霧。
冷冷的冰雨在她臉上胡亂拍着,看不清楚周圍的景物。
她憑着直覺往前走,緊握着手電筒在地上搜索。
地面泥濘溼滑,淺口皮鞋裏全是雨水,冰涼刺骨,寸步難行。
宮晴雪一咬牙,撿起路邊的石頭將鞋跟砸斷,穿上鞋子繼續找尋。
………
厲宅,書房。
坐在老闆椅上的厲瑾年,心不在焉地聽
投影屏幕上衆位高管彙報工作,不時擡手看錶。
見狀,厲小五上前,小心翼翼道:“少夫人還在找手機,沒有回來。”
“我問你了嗎?多嘴。”
厲瑾年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拿杯冰美式給我。”
厲小五識趣地閉嘴,端了一杯冰美式,放在厲瑾年的手邊。
冗長的會議還在繼續。
厲小五掃了眼手機消息,合上文件夾,走上前再次彙報道:“總裁,天氣預報說,今晚的暴雨將持續到明天晚上,很有可能會造成山體滑潑或者泥石流。”
“你的嘴是擺設嗎?爲什麼不早點說!”
厲瑾年狠狠地瞪了厲小五一眼,拿起西裝外套摔門而去。
滿腹委屈的厲小五,緊隨其後往外走。
明明是您叫我別多嘴。
到頭來,您又怨我沒早點說!
厲瑾年邁着大長腿下樓,瞥見母親躲在陽臺打電話,聲音壓的很低。
他疑惑頓起,輕手輕腳走過去。
聽見母親忽然笑得酣暢淋漓:“真的嗎,有三十隻狗?”
厲瑾年猶如五雷轟頂,僵在原地。
他來不及問責母親,轉身,快如閃電跑出別墅。
“瑾年,大晚上的你去哪兒?出什麼大事了?”
白香蘭舉着手機,一臉疑惑道。
……
這一邊,宮晴雪舉着雨傘找了一會兒,發現小腹的下墜感愈演愈烈。
她不敢大意,決定暫時停止找手機,先找個地方休息。
舉目四望,看見地勢低窪處,好像有一個山洞。
又累又餓的宮晴雪,拖着精疲力盡的身體走進去。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擡眸,見被雨淋溼的石壁上,掛滿了形狀各異的鐘乳石。
她無心欣賞風景,找了塊石頭坐下。
發覺大腦昏昏沉沉,擡手扶額,不禁心裏一沉。
禍不單行,偏偏這時候發燒了!
狗男人肯定不會來找自己。
得儘快回到馬路邊,想法子自救!
宮晴雪撐起雨傘,走出山洞,忽然發現手電筒沒電了!
對於方向感很差的她來說。
這無異於是一項嚴峻的考驗。
不知摸黑走了不知多久。
忽然,她聽到漫山遍野都回蕩着,宮晴雪三個字。
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像厲瑾年?
她極目遠眺,見遠處山坡上聚集了無數的黑影,有紅色的警燈在閃,人聲嘈雜。
好像發生了交通事故。
她精神一振,朝着人流聚集的地方走去。
見一輛白色越野車側翻在到路邊。
交警將一位血肉模糊的女人擡上擔架。
有個約莫三歲左右的小女孩跟着擔架在跑,奶糰子的哭聲滿含絕望:“媽咪!你快醒醒,嚶嚶。”
不知爲何。
這個萌萌的小奶音,聽在宮晴雪耳裏,心猛地一顫。
明明自己這會頭痛欲裂,難受的要命。
還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眼。
她腳底像踩着棉花,輕飄飄地走過去。
撥開人羣走上前,拍拍奶糰子的肩膀。
從手提包裏找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小傢伙,喫力地哄道:“寶貝別哭,阿姨送你顆糖喫。”
聞言,奶糰子仰起頭看過來,充滿靈氣的大眼睛撲閃着,一臉驚訝。
小傢伙接過奶糖雙手捧着,小嘴一癟哭的更加傷心:“仙女阿姨,我媽咪受傷了,她是不是要死了…嚶嚶…我好害怕。”
“別怕,你媽咪一定會沒事的。”
忍不住幻想。
要是女兒沒有夭折,活到現在肯定也有她這麼大了。
一定跟這個寶貝一樣漂亮可愛。
她冷硬的心,軟成一灘水。
半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奶糰子的丸子頭,輕聲安慰道:“你這麼乖巧可愛,你媽咪哪捨得離開你,不哭了啊,堅強點。”
奶糰子拼命點頭,衝上來抱住宮晴雪的脖子
在她左臉頰印了一吻,嗓音脆甜:“謝謝你,仙女阿姨。”
宮晴雪的臉頰上,殘留着一絲冰涼軟糯的濡溼。
如一股強勁的電流,擊中她的心臟。
壓在心底的苦澀直衝腦海,眼眶酸澀難忍,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淚眼模糊中,看到奶糰子跑回擔架。
被護士抱上救護車,還探出腦袋,揮着小手告別:“仙女阿姨,再見!”
“宮晴雪!”
一道男人的厲喝聲響起。
宮晴雪昏沉的大腦,清醒了兩分,轉身看去
見遠處山坡上,大步跑來一道頎長肅殺的身影。
還未靠近,都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煞氣。
轉瞬男人已到眼前,冰冷的目光衝她上下打量,冷斥道:“你一天瞎逞能什麼?非要冒雨找手機,被狗咬了也是活該!”
“被狗咬?”
宮晴雪擡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只覺得呼吸不暢,嗓子乾澀的緊,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自己有個毛病。
怕狗。
小時候曾因被流浪狗圍攻,昏迷休克進醫院,差點死掉。
後來被厲叔叔接到厲家以後。
他命人送走了白香蘭最愛的秋田犬。
還明令禁止,厲宅上下養狗。
問題是今晚自己沒見着狗啊!
這個魔鬼是在詛咒自己被狗咬嗎?
神經病!
“額頭這麼燙,我看你離你燒成傻子不遠了。”
男人俯身,將她抱起往車裏走。
身後傳來稚嫩的童音。
“仙女阿姨,送你個回禮!”
甜甜的聲音如一絲甘泉,滋潤着宮晴雪,她探起身子張望。
見奶糰子氣喘吁吁地跑來,手裏舉着一個kitty貓小掛件。
看見厲瑾年的剎那。
小傢伙黑亮的大眼睛裏閃過幾絲怯意,停下腳步。
她沉思了幾秒,忽然小手叉在腰上,挺起小胸膛怒聲道:“喂,你幹嘛要兇我的仙女阿姨?她那麼漂亮那麼溫柔,壞叔叔,哼!”
厲瑾年居高臨下地瞪了奶糰子一眼,冷冷道:“小屁孩,你找死?”
“哇。”
孩子哭的眼淚飆飛,用胖乎乎的小手摸眼淚,氣沖沖地道:“壞叔叔,我要叫警察來把你抓走!”
說完,轉身跑了。
“你有病吧,兇孩子幹什麼。”
宮晴雪此時燒的暈暈乎乎,用手扯住厲瑾年的衣袖不滿道。
“就你善良,這小女孩是你生的爲她說話?”
厲瑾年口氣冷硬的說着,將宮晴雪抱進車裏,命令道:“開車,回厲宅。”
聞言。
宮晴雪不悅地蹙起眉頭,很想推開他下車。
可這會身體條件實在不允許。
無謂的逞強,帶來的後果就是流產!
爲了肚子裏的寶寶。
還是暫且隱忍,別去惹怒魔鬼的好。
車裏冰冷如窖。
唯一的熱源就是厲瑾年。
她忍着心裏的厭惡,縮在他懷裏取暖,喃喃道:“冷,好冷。”
“凍死活該!”
厲瑾年抓起車上的薄毯,將她裹緊,怒懟道:“你是豬嗎,拱來拱去的?”
他正要搖起車窗,見一位交警走過來,手搭在車窗上,躬身道:“厲總,請您移步救護車一趟,有人想見您。”
厲瑾年沒有下車的意思,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交警,冷聲催促道:“開車!”
交警舉起一枚鑽戒,看着厲瑾年淡淡道:“是它的主人,邀您去一趟。”
“女款的戒指?”
宮晴雪滿臉震驚,忍不住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