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厲小輝。
男孩溫潤的眉眼染上痛色,眸底一片寒涼淡淡道:“原來,嫂子說只信我,是假的。連懷孕這麼重要的事都瞞着我?”
要不是他發現薛穎的神色有些異樣,留了個心眼。
偷偷派人跟蹤,查了薛穎的近況。
還不知道宮晴雪爲了瞞住懷孕的祕密,與她私下做了交易!
宮晴雪臉色煞白,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顫聲道:“小輝,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實在是因爲你和我的身邊,你哥的眼睛太多了。”
“要是被他發現祕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孩子。”
“我只能鋌而走險,選擇跟薛穎交易。”
“你會理解我的苦衷對嗎?小輝!”
她緊緊盯着眼前大男孩陰沉的臉看,發現他眼裏的溫暖全部褪去。
整個人散發出冰冷的死亡氣息,嗓音寒冷道:“你爲什麼不信我?”
這種忽然爆發出的陰沉、狠厲。
比起厲瑾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宮晴雪後背蔓上刺骨的寒意,張了張嘴,生生嚥下到嘴邊的話。
因爲你是厲瑾年的親弟弟。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
她無法預測貿然說出口後,小輝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會不會跟厲瑾年發生衝突。
上次在醫院的教訓,刻骨銘心。
自己無意說出的,厲家一家之主的言論。
帶給小輝的是,厲瑾年冷酷的一腳!
“啪嗒。”
厲小輝手中的餐盒掉在地上。
他轉身落寞地離開,聲音又沉又緩:“我的成人禮,嫂子的那張邀請函我就收回了!”
“小輝!”
無論宮晴雪怎麼喊,厲小輝都神情決絕地沒有回頭。
她撿起地上溫熱的餐盒,擡手扶額,揉着脹痛的太陽穴嘆了口氣。
再有兩日就是小輝的成人禮。
自己沒有入場資格,還怎麼跟厲老做交易
這件事,又得求到厲瑾年的頭上,真是頭疼。
坐電梯回到民宿酒店頂層,宮晴雪心裏一驚。
走廊上站滿了層層疊疊的保鏢,個個都是神色肅穆。
她不禁暗想。
難道是狗男人掛了?
怎麼氣氛如此的沉重。
看見她,厲小五撥開人羣走上前,躬身道:“少夫人,您去廚房怎麼不帶手機?電話一直打不通。”
“總裁醒了要見你。”
宮晴雪暗暗腹誹,狗男人怎麼還沒死。
跟着厲小五進了總統套房的臥室。
見靠在牀頭的厲瑾年,穿着寶藍色的睡衣,越發顯得臉色蒼白。
他額頭的幾根短髮不服輸地翹着,配着眼底的一大片烏青,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
要不是他身上威嚴的王者之氣,太過強大。
倒很適合揪着他頭上的亂髮,照着那張死人臉甩幾個耳光!
“過來。”
厲瑾年拍拍身邊的位置,凝眉不悅道:“你是餓死鬼投胎?爲了幾塊酸奶餅還眼巴巴地跑去廚房催問,我厲瑾年是天天虐待你,不給你飯喫嗎?”
宮晴雪掃了一眼窗外麻麻亮的天色。
暗想,今天是母親的忌日。
如果哄好魔鬼,自己就有機會回雲城,不虧。
她忍着心裏的厭惡,舉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說:“這個酸奶餅加熱以後更好喫,等着。”
說完,提着袋子進了廚房。
“總裁,酸奶餅是開心農場的金字招牌,促進腸胃消化,最適合生病的人喫。”
厲小五急於回到原來的崗位,賣力解釋道:“原來少夫人是心疼您昨晚心理治療醒來後會餓,所以纔去廚房催問的。”
這些話聽在厲瑾年耳裏甚爲舒坦。
他板着的臭臉緩和幾分,冷哼一聲道:“我纔不稀罕。”
宮晴雪將酸奶餅挪到盤子裏,放在蒸鍋上,點火、加熱。
然後洗了兩個乾淨杯子,倒上香甜濃郁的椰汁牛奶。
“叮咚。”
電話響起。
她看到來電顯示,趕緊接起:“小楓,你怎麼樣?白庭軒沒有爲難你吧?”
“關於林瀟瀟的事,你發微博了沒?”
電話裏的華小楓沉默了幾秒道:“沒有,你的安危最緊要,來日方長,這個仇我總有機會報的。”
“白庭軒爲了勸說我改變主意,金錢美色輪番上陣,我也沒客氣,訛了他五百萬,留着給你的寶寶安胎。”
“厲老狗今天允你回雲城不?我陪你去。”
“小楓,都怪我連累了你。”
宮晴雪滿是愧疚地說道:“回雲城的事我還在爭取。”
“傻妞,咱倆之間說什麼連累,你的安全最重要,保持聯繫。”
那邊電話掛了。
她端着早餐出來,見牀上病殃殃歪着的厲瑾年,在給厲小五佈置工作。
等他們終於談完正事。
早餐已經涼了。
她反反覆覆將早餐熱了三回。
這位大爺才紆尊降貴地下牀,喫早餐。
看他喫的津津有味,宮晴雪試探着問:“你今天允我回趟雲城行嗎?”
“我都三年沒有回去了。”
厲瑾年頓時覺得手裏的酸奶餅不香了。
這個死女人,所有蓄意的溫順乖巧,都是有目的的!
厲瑾年兇狠地咬着酸奶餅咀嚼。
像是在撕咬宮晴雪的肉,冷冷道:“做夢。”
察覺氣氛不對的厲小五,掃了眼亮起的手機屏幕。
躬身彙報道:“總裁,收到消息,黑豹的座駕今早與渣土車相撞,車毀人亡。”
“死了?”
宮晴雪驚訝地看着厲小五道:“南山咖啡館爆炸事件,偷拍我的那個記者呢?他有沒有拍到什麼線索?”
“有,記者偷拍的照片裏,有輛車牌尾號是u8的黑色麪包車,在南山咖啡館和皇軒酒店的監控裏都有出現過。”
“可惜那個記者失蹤,無法瞭解更多的信息。”
厲小五一本正經道:“這兩起事件的相關人員死的死,逃的逃,追查難度很大。”
“可以推斷出佈局害您的人,具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和嚴謹的思維。”
“我們身邊應該有內鬼,在給他們通風報信。”
宮晴雪陷入沉默之中。
餘光瞥見,厲瑾年手指滑動手機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擡眸,黑漆漆的眼眸裏泛起冷意,道:“你要是死在雲城,別指望我會來給你收屍。”
“你允我回去了?”
宮晴雪大喜過望,來不及細究這位大爺,爲何突然改了主意。
她腳不沾地出了總統套房。
衝進隔壁房間,跟打仗似的,將手機充電器、眼罩、水杯等一股腦兒地裝入包裏。
然後坐電梯下樓。
厲瑾年撐着厲小五的肩膀,站在總統套房門口。
看着心急如焚、像是趕着去投胎的女人。
心生不悅,擡手想要叫住宮晴雪,手又停在半空。
沉思幾秒道:“厲小五,你去太太房間檢查,看有沒有拉下什麼東西。”
“是,總裁。”
厲小五快速走進房間又出來,雙手捧着一個藍色小瓶子,神色凝重道:“總裁,我在少夫人的枕頭底下發現了這個,請您過目。”
等看清物體上的字體。
厲瑾年的臉色陰沉至極,徒手捏爆小瓶子,怒聲道:“宮晴雪,你真是好的很!”
林蔭道上,宮晴雪撐着太陽傘沒走兩步。
迎面跑來一個奶糰子抱住她的腿。
滿臉驚恐地喊道:“仙女阿姨,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