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走廊盡頭大步走來兩個男人,白庭軒和帶着墨鏡的厲瑾年。
風吹起他們的衣衫和髮梢,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矜貴冷傲的氣場。
只是狗男人的臉上陰雲密佈,臉沉得能滴出水,薄脣微啓道:“厲某對於那些不識好歹的人,也很討厭。”
意有所指,宮晴雪秒懂。
這個狗東西就是覺得,他送來賠禮的東西被自己扔進垃圾桶,丟了面子唄。
竟然喪心病狂到要收購廣安。
真是一個卑鄙小人!
她如看見一堆臭狗屎一樣,毫不遮掩臉上的鄙夷,狠狠地剜了厲瑾年一眼,抱起孩子道:“灼寶,這裏的空氣好臭,我們走吧。”
忽然一道疾風飛來。
有人擋住了去路。
宮晴雪不悅擡眼,見是儒雅溫和的白庭軒。
他用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伸出手彬彬有禮道““姜小姐你好,我是白庭軒,我表弟呢脾氣很差,但其實人沒壞心眼,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小孩心性,一會好一會壞的。”
“你纔是小孩兒!”
厲瑾年沒好氣地擡手錘了白庭軒一拳,冷斥道:“走了!跟這種膽小如鼠的女人廢什麼話。”
當助理彙報說,姜雪把hk的禮盒看都沒看,直接扔進垃圾桶的時候。
他氣的血管都要爆裂,恨不得一隻手掐死這個女人。
出了辦公室的門才忽然意識到,這是翟斯爵的女朋友,自己根本沒有立場掐死。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憋屈過!
偏偏醫治黎靜嫺右手的事,還得靠神醫九影。
宮晴雪沒有與白庭軒握手的意思,甚至都不願看他一眼,神色疏離道:“白少,請你勸勸你表弟,別再我哥身上浪費時間了。”
“黎靜嫺的病,他愛找誰就找誰,別來煩我哥!”
說完,她抱着孩子離開。
身後傳來厲瑾年冷厲的威脅聲:“姜雪,你給我等着!”
“總有一天,你會有跪着求我的時候!”
跪着求他?
宮晴雪壓下心裏的不安,快步進了眼科病區的洽談室。
她得好好謀劃一下。
不能讓狗男人知道灼寶的祕密!
目送着宮晴雪母子倆遠去。
白庭軒手扶在下巴上,看着宮晴雪的背影,若有所思道:“瑾年,你眼睛真毒,這個女孩子的背影的確有點像宮晴雪,怪不得你在不丹的虎穴寺,跑了幾千個臺階追到人。”
“但是,三年前海上爆炸的情形那麼慘烈,宮晴雪不可能還活着,你要接受現實。”
“我替你查過了,這個姜雪的確是九影的妹妹,年齡、身份都對得上。”
“世間之大,總會遇到幾個背影相似的人,可能只是巧合罷。”
宮晴雪。
想到這個名字。
厲瑾年的眼睛就刺疼的厲害。
心更是疼的無法呼吸。
他一定是瘋了,明明這個女人的臉,根本不是宮晴雪。
卻忍不住會被她牽動情緒,在其身上瘋狂尋找與宮晴雪相像的痕跡。
“等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就知道了。”
厲瑾年鷹隼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前方身材纖細的小女人,啞聲道:“如果她是宮晴雪,我就”
“你就如何?”
白庭軒看着他手指扶着墨鏡邊緣,神色痛苦的神態,語氣淡淡地追問道:“恨她、怨她,再把她逼死?”
厲瑾年被噎住了。
腦海裏猛地閃過昨晚,灼寶窩在他懷裏,兩人一起拼大城堡的畫面。
還有,被臭小子猝不及防,在衛生間給呲了一臉的場景。
當時只到是尋常,如今回想起來,卻不由的心底一顫。
他微垂眼眸,遮住眼底的淒涼,啞聲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她搶回來!”
他身處地獄,每天抱着遊艇的殘骸,跪在甲板上。
從日出到日落,祈求神明滿足自己一個心願。
只要宮晴雪肯在夢裏與自己見一面,他願意折壽二十年!
可惜。
1097個夜晚。
宮晴雪從來都沒有在夢現過!
她決絕的、殘忍地拋下他!
不要他了!
“節哀。”白庭軒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瑾年,別再爲宮晴雪消沉下去了,厲家現在很需要你。”
想到厲氏集團眼下的分崩離析,厲瑾年頭痛欲裂。
他用手指按揉着脹痛的太陽穴,劃開手機打電話:“瀟瀟,你把姜雪兒子的病歷資料給我一份。”
坐在洽談室等待的宮晴雪,等了許久不見方女士一家前來。
她不停地擡起手腕看錶,心裏焦灼到極點。
苦苦盼了三年,纔等到這麼一例合適的眼角膜,會不會
宮晴雪實在等的心焦,劃開手機打電話。
那邊秒接,傳來一個女人清麗的聲音:“是姜小姐吧?抱歉路上堵車了,我還有半個小時就到。”
“好的好的,您慢點,不着急。”
小心翼翼地掛了電話,她忐忑的心踏實了幾分,將安靜坐在椅子上玩磁力片的小傢伙抱起,走到窗戶邊說:“灼寶你看,外面呢剛剛下過雷陣雨,天邊掛起了一道絢爛的彩虹,特別的漂亮,媽咪這就給你拍下來。”
“等你做完眼睛手術呀,就能看見了!”
“咔嚓。”
她舉起手機將耀眼的彩虹拍下來,捉住兒子的小手親了親道:“彩虹有七種顏色呢我們還可以自己做一個彩虹出來,你想不想玩?”
“嗯!”灼寶開心地點點頭,虛空擡起手臂指着窗外,滿是期待地說:“自己做彩虹,然後再給媽咪建一個彩虹城堡!”
兩個小時過去。
方女士還沒有到。
宮晴雪見孩子餓的可憐巴巴的,走出洽談室,在醫院的自動販賣機上,給灼寶買了包奧利奧餅乾和礦泉水。
她明明餓的前胸貼後背。
卻什麼都喫不下。
踮起腳尖張望着門口,再次劃開手機打電話,發現那邊電話掛了!
宮晴雪心裏一咯噔,忽然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正打算繼續打電話,見門口人影一閃,進來一對中年夫妻!
男的文質彬彬,帶着一副黑框眼鏡。
女士穿着一件米色的風衣,身材高挑瘦削,神色看起來有些憔悴。
“您是方女士吧?您好,我是姜雪。”
宮晴雪眼前一亮,神情激動地伸出手臂與她握手,面帶關切地問:“請問你們喫飯了嗎?有家西餐廳就在醫院旁邊,咱們邊喫邊聊可以嗎?”
她側眸看向正襟危坐的灼寶,軟語道:“灼寶,快給客人打招呼。”
“叔叔好,阿姨好。”
灼寶奶聲奶氣地說着,從隨身的包包裏,拿出兩個用磁力片搭好的房子模型放在桌子上道:“這房子是我自己拼的,是送給叔叔阿姨的見面禮,請你們收下。”
對於灼寶準備的小禮物,方女士沒有分一個眼神過去。
而是將宮晴雪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語調冷冷地說:“不必了,我們考慮了一下,決定放棄這次交易,你再找別人吧。”
說完,她轉身,大步離開洽談室。
“方女士!”
見她擡腳要走,宮晴雪立刻急了。
她繞過會議桌攥住方女士的手臂,語氣真誠地說:“我方便問一下是什麼原因嗎?我們等了三年纔等到合適的眼角膜,請您再考慮一下,需要加多少錢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