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晴雪飛奔過去。
見身旁閃過一個黑影,搶先一步跳進游泳池,扯住水裏掙扎的父親往岸邊遊。
她半蹲在水池邊也跟着幫忙,把父親喫力地拖上來。
見他雙目緊閉,臉色發青,手臂軟軟地垂在身體兩側。
翟斯爵跪在地上,使勁按壓着宮振宵的胸口。
守在一旁的宮晴雪急的滿頭大汗,顫聲道:“爸,你別嚇我,你快醒醒!”
“咳咳。”
宮振宵側身吐出一大口水,緩緩地睜開眼睛。
“爸,你真是嚇死我了!”
見父親醒了,她揪着的心才落了幾分,扶着他坐在椅子上,又拿來幹浴巾裹住他道:“這會覺得怎麼樣,嗓子還難受麼?”
她問了好幾遍,父親始終垂眸看着腳尖,一言不發。
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
許久。
他像是猛然驚醒了似的回過神,溫言道:“雪寶我沒事,剛纔我一時沒抓穩手裏的安全繩,給衝到深水區了。”
“爸爸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想當年我還是衝浪比賽的亞軍,你媽媽特意編了個花環送給我,留作紀念。”
“我有點累,想回家了。”
“好,那我們回家。”宮晴雪扶着父親往外走,見跟上來的翟斯爵臉色很不好看,忍不住開口問:“斯爵,你是扯着傷口了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男人一副不願多談的神態,避開她的注視垂下眼眸道:“沒事,我送你倆回去。”
三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車上的氣氛沉默而壓抑。
臨下車時,宮振宵忽然開口道:“雪寶,明天你隨我去一趟許炙的家鄉。”
“呲呲。”
車子猛地來了一個急剎車。
宮晴雪被這股大力所震,差點磕到車窗上。
副駕駛傳來翟斯爵淡漠而不悅的的嗓音:“小王,你要是犯困就喝點咖啡提提神。”
宮晴雪揉着撞疼的腦袋,軟語道:“爸,我馬上要參加音樂比賽了,等我比賽完再陪你去行嗎?”
“你看看這個。”
接過父親的手機,她在看清短信內容的一瞬間,後背冒起一層寒意。
【許炙沒死,想見他嗎?】
宮晴雪看到,給父親發消息的人是那個小熊貓!
他到底是誰?
爲什麼要給父親發這樣一條短信?
她正在思考,手被父親拉住安慰地拍了拍:“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等你參加完比賽再說。”
他忽然話鋒一轉道:“翟總,你母親的卿卿酒吧,訂在什麼時間開業?”
“九月二十五。”副駕駛的翟斯爵回眸看着出聲的老人,沉聲補了一句:“也是我的生日。”
“是個好日子,到時候我給你送份謝禮。”
宮振宵淡淡道。
正巧車子到了姜宅。
宮晴雪扶着父親下車,見等在門口的頎長身影是厲瑾年!
兩人對視。
他掐滅菸頭走上前,攙扶着宮振宵往裏走,眼風掃到自己,劍眉蹙起不悅道:“我給你打那麼多電話你爲什麼不接?大晚上的不回家,你跑哪兒瘋去了?”
“你今晚不是有應酬嗎?跑我家來幹什麼?”
宮晴雪被剛纔小熊貓的那條短信,攪擾得心煩意亂。
連帶着這會看見厲瑾年,也沒什麼好臉色。
身後忽然響起翟斯爵的聲音:“小雪,我公司還有事,就不進去了。”
“行吧,那你回去記得給傷口敷藥。”
她走上前,神色關切地看着他囑咐道。
忽然看到他身上的黑色泳衣後面好像裂開了。
察覺到自己的視線落在泳衣上,翟斯爵輕咳一聲,身體往座椅上靠了靠道:“小雪,有件事我想”
車子離去。
她收起散亂的思緒擡腳進屋,見父親靠坐在沙發上休息,眉頭緊皺成川字紋。
而厲瑾年站在窗前在出神,連菸頭燒到手指了都沒察覺。
她聯想到剛纔翟斯爵心事重重的反應。
心裏隱隱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聽到動靜,宮振宵睜開眼,勸說宮晴雪趕緊回北苑照顧灼寶。
拗不過父親一再堅持,她只能跟着厲瑾年回了北苑。
兩人剛進院子,穆管家就迎了上來:“少夫人,老爺子叫您過去一趟。”
“找我?”
宮晴雪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下意識地看了厲瑾年一眼,就被他順勢牽住了手:“慌什麼,有我在。”
她掙脫不開只得罷了,跟着厲瑾年走進厲老的房間。
見老人盤膝而坐在抽旱菸鍋,屋子裏煙霧繚繞。
他開門見山道:“宮晴雪,誰允你去段家的春芽傳媒上班了?從明天起你就安心呆在家裏養胎,照顧好灼寶!”
“我不同意!”宮晴雪如遭雷劈,據理力爭道:“首先,我已經不是你們厲家的孫媳婦,您無權干涉我的工作,毀滅我的音樂夢想!”
聞言,厲老的臉色陰沉下來,手中的旱菸鍋重重地擱在牀頭櫃上,怒聲道:“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嗯”
“你如今懷了我們厲家的血脈,我沒資格管教你麼?
“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恪守本分!”
“我們厲家養不起你嗎,用得着你跑出去賺那點錢?簡直是敗壞門風!”
眼看兩人話不投機吵起來,厲瑾年上前一步,坐在牀邊哄勸自家爺爺。
背在身後的手擺了擺,示意宮晴雪快點出去。
她巴不得離這個不講理的老人越遠越好,掀起簾子轉身出了門。
簾子重重地甩在門上,發出一聲悶響。
厲老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手指着宮晴雪的背影道:“瑾年,你瞧瞧你選的太太,毫無尊卑規矩,敢給我甩臉子?”
“連你奶奶都不敢給我甩臉子,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爺爺,晴雪這胎胎心很弱,羅醫生說她的心情不能大喜大悲,看在孩子的份上,您多擔待。”
厲瑾年拿出棋盤放在小桌板上,勾着脣角道:“來,下棋,我若輸了,就再給您買壇蘭家的菊花酒!”
“你跟你那不成器的爸一樣,被個女人喫的死死的,我真是瞧不起!”厲老嘴上抱怨着,拿起棋盒裏的黑子,開始大殺特殺。
這一邊,宮晴雪匆匆回到別墅區,哄着灼寶睡下,坐在沙發上等厲瑾年。
正等的昏昏欲睡,發覺臉被人捏的生疼。
憤怒睜開眼,見厲瑾年邀功似的說:“爺爺我搞定了,你明天可以正常去上班,怎麼樣,你男人厲害吧?”
“關於許炙,你都查到了些什麼?”
宮晴雪此時有求與厲瑾年,十分上道給把金桔檸檬茶遞給他,溫言問道。
男人扯開領帶扔在一邊,掀起眼皮看了過來,譏諷道:“不是有你的hero在幫你查嗎?怎麼,他的調查結果你不滿意?”
“翟斯爵說許炙死了,可我懷疑這個人沒死!”
宮晴雪將手機遞給他,神色認真地說:“上次在色密州的時候,我也收到過這個名爲小熊貓的人發來的短信,他說許炙沒死!”
“然後今天他又給我父親也發了一條同樣的短信。”
下巴被人挑起,她嗔怒地瞪着厲瑾年,見男人挑眉道:“我可以幫你查,不過你得答應我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