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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寶!”宮振宵滿臉失望,剛毅的臉龐染上幾分薄怒道:“你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枉爲我宮家子孫!”
“振宵,別再逼晴雪了。”厲父神色肅然道:“能讓雪寶這麼深惡痛絕,只怕我那混賬兒子做下的錯事,比害瑾年失蹤還嚴重,我們先走。”
車子絕塵而去。
回到厲宅。
整個宅子的氣氛沉重而壓抑。
衆人下車走進別墅。
守在門口的管家快步迎上前,掃了一眼厲瑾年身後,道:“少夫人她”
“老厲,宮晴雪還是不肯來麼?”白香蘭神色憂愁道:“小輝說了好久的胡話,一直在念她的名字,只怕撐不了多久了”
雖然她痛恨小輝,害得自己被摘出子宮,再不能生育。
可眼瞅着,老厲甦醒後對厲小輝很是關心。
一天五六趟的去看望他。
她當然要趕緊表現一下對這件事的關心。
顯得自己賢惠一點。
“你先問問你的好兒子,都做了什麼腌臢事吧!”厲父語氣不悅地冷睨了她一眼道:“上樑不正下樑歪!”
白香蘭被他一吼,眼圈瞬間就紅了。
神色訕訕地往後退了幾步,道:“小輝做了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也從來沒參與過。”
“不如我去姜宅一趟,親自請宮晴雪來?”
“她一向疼愛小輝,說不準我好好勸勸,就肯來呢。”
“憑你?”厲父毫不遮掩厭惡之色,語氣冷冷道:“連晴雪的父親都叫不來人,你能?你
以爲你是誰?”
白香蘭沒想到,他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樣不留情面的嘲諷自己。
她心痛如絞,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低着頭沒再反駁。
“母親,九影來了沒有?”
厲瑾年淡淡地掃了白香蘭一眼,問道。
“他一大早就來了,在小輝房間呢。”白香蘭擡眸看他,眼裏閃爍着激動的淚花道。
看。
瑾年心裏還是有自己這個母親的!
假以時日。
他一定會同意讓自己去學校接灼寶的!
那孩子長得跟瑾年小孩時候一模一樣,實在是可愛!
她眼角眉梢的喜色,落在厲父眼裏格外刺眼,心口堵得厲害。
出言斥責道:“小輝就剩了一口氣,你還能笑得出來?”
“他攤上你這種無情無義的母親,真是倒八輩子血黴!”
白香蘭趕緊收起喜悅之色,極力辯解道:“我沒有笑,就是見瑾年這麼心疼我,一時”
“瑾年是你親兒子,小輝就不是嗎?”
厲父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口氣不耐道:“要不是你從小就偏心瑾年,區別對待兩個孩子,小輝怎麼會走上邪路越陷越深?”
“那你呢,小輝變成今天這樣,你就沒責任?”
白香蘭被厲父頻頻指責,激起了埋在心裏的傷痛。
不忿地喊道:“你捫心自問,咱倆結婚以後,你回過這家裏幾次?我懷孕的時候天天吐,一直吐到生,你又照顧過我幾次?”
“你還有臉質問我爲什麼不回家?當初徽柔出事,要不
是你授意那個醫生做了手腳,她怎麼可能會死?”厲父恨聲道。
“到底要我重複多少遍,你才肯信,那醫生不是我授意的?”白香蘭神情崩潰地喊道:“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信是不是?”
茶碗碎裂,發出一聲巨響。
全場震驚。
看向出聲的方向。
厲瑾年抖了抖右手沾染的水漬,滿身戾氣地看着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兩人,道:“天天吵,月月吵,我弟現在都要死了,你倆還在吵?”
“你們配當父母嗎,嗯?”
話音落。
滿臉怒氣的厲父摔門走了。
而白香蘭轉身,走進房間關上了門。
厲瑾年按揉着脹痛的太陽穴,大步上樓,推開厲小輝的房間。
見躺在牀上的人臉色泛着青灰色,胸膛幾乎沒有任何起伏。
眼神死死地盯着落地窗的位置。
垂着的右手上,鬆垮垮地捏着一根紫色的髮圈。
“我就沒見過這麼執拗的病人。”九影嘆了口氣道:“他現在拒絕吃藥、拒絕打針,一心求死,我是沒轍了。”
“厲副總!”宮振宵走進房間,神色悲痛地看着氣若游絲的厲小輝,道:“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叫你父母看了心裏得多難受。”
“我帶你回姜宅,你當着雪寶的面,給她誠心道歉好不好?”
厲小輝無神的雙眼陡然有了光亮,有氣無力道:“哥,你說我要是跪着求見嫂子一面,她會不會心軟,見我一次?”
厲瑾年掃了眼外面飛揚的
雪花道:“你現在這樣能下得了牀,不要命了?”
“我想見嫂子最後一面,哥,你幫我一次吧。”
厲小輝無聲落淚,看着他,悽聲道:“就當還我小時候,拼死救你那一次的恩情,行嗎?”
厲瑾年心裏一顫。
想起記憶裏的那一幕。
年僅6歲的弟弟,張開雙臂義無反顧地擋在受驚的馬前。
大喊道:“哥哥,快走!”
他曾經是真心把自己當哥哥的。
只可惜世事無常。
最終。
本該是最親密的兄弟。
變成了你死我活的對手!
厲瑾年心裏五味雜陳,眸色深深地看着他,道:“你嫂子未必肯見你,就算如此你也要去?”
“對。”厲小輝凝望着窗戶外面的皚皚白雪,輕聲呢喃道:“下初雪了,我也該跟她做最後的告別了。”
良久。
厲瑾年道:“來人,備車!”
片刻。
傭人魚貫而入扶着厲小輝坐起來,給他潔面、刮鬍子、穿衣服。
他看着助理遞來的衣服,搖搖頭道:“我記得嫂子在我18歲成人禮那天送了一套禮服給我,我想穿那套。”
“二少爺,那套禮服對您來說尺寸有點大。”助理如履薄冰小聲道:“這幾件都是夫人給您新買的西服”
“叫裁縫給他改一下尺寸。”厲瑾年命令道。
“是,大少爺。”助理道。
不多時。
厲小輝穿好禮服,對着鏡子認真打理好頭髮。
又讓化妝師給他化了個淡妝。
遮住臉上的頹敗氣息。
被傭人推着輪
椅,上了車。
他神采奕奕地看着最後上車的宮振宵,感激笑道:“謝謝你,宮叔叔。”
“成不成還兩說呢。”宮振宵嘆了口氣,神色凝重道:“答應叔叔,一會兒不論結果如何,都好好活下去,好嗎?”
“好。”厲小輝道。
他已經在心裏做了決定。
如果嫂子還是不肯見。
那就只能孤注一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