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了,讓你不要招惹她。”

    黑暗中,翡的聲音低沉響起,帶着死亡的氣息。

    那老鬼此刻已經被虞星的功德徹底擊潰,只剩下一小個元神,也馬上要潰散了。

    它掙扎着,哀求着,“鬼帝……你救救我,我錯了,我寧可跟你回地府,我也不要煙消雲散……”

    翡輕輕低喃着,“現在求我,晚了。”

    下一刻,“啊——”

    那隻老鬼,煙消雲散了。

    ……

    ……

    虞星暈過去了。

    她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只記得自己面前閃過很多金光,然後那隻鬼就不見了。

    再然後,她迷迷糊糊地感覺謝雲流揹着自己回到了長白山的居所。

    難道這次……又是師父救了自己?

    真的是太感謝師父了。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強大起來,不再需要師父這樣保護自己呢。

    等回到了長白山。

    虞星倒是恢復得很快,而且當她得知那洛水大師醒來後,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主動過來替灼月居士診治了傷病,她終於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下了。

    這樣看來,自己在長白山也沒什麼事了。

    幾日後,謝雲流拿出一疊灼月居士簽署好的文件給虞星,“你帶着這些文件先回白雲觀去吧,我要晚幾日再回去,對了,你帶上你那病懨懨的小弟一起。”

    那小弟自然指的是翡。

    於是,虞星便和翡踏上了啓程的路。

    此時,他們正在半路上的一家酒店裏喫飯。

    虞星看着菜單上的一大堆菜,有些犯難,“翡,你喜歡喫什麼?”

    翡陷在沙發裏,微微彎着腰,衣衫薄薄地照着,勾勒出他背後的肩胛骨和脊椎。

    他漫無目的地看着窗外,“熟的。”

    虞星:“……”

    這要求是不是有點太平易近人了?

    虞星:“難不成你以前經常喫生的?你們那裏不給小孩喫東西?”

    翡露出他那習慣性清澈而透明的笑容,“在我的家鄉,壞孩子是沒有喫的。所以我一直很乖,任何要求都做到最好。”

    他說得輕描淡寫,配合着那軟軟的微笑,反而讓虞星覺得越發心酸。

    她道:“那你這麼乖了,喫到東西了嗎?”

    翡:“沒有呢。”

    繼而,他淡淡地補充了句,“可能是我太乖了,他們覺得即使不給我喫的,我也不會反抗吧。”

    虞星臉上出現了一絲心疼和憐憫,“……你這這生活環境也太糟糕了。”

    翡依舊是那般毫不在意地軟軟地笑着,“所以我喜歡跟着姐姐,因爲只有姐姐會可憐我呢。”

    虞星確實心情複雜,哎,這弟弟這麼乖,怎麼從小被人這麼虐待啊。

    太慘了。

    之後,虞星給他點了一桌子菜,把所有好的都塞到他的碗裏,“來來來,喫雞腿,喫獅子頭,喫這個老母雞,再喫這個……等着,不出一個月,我保證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翡看着自己滿滿一碗的肉菜,始終維持着那標準甚至格式化的淺笑,“謝謝姐姐了。”

    兩人喫飯間隙,隔壁桌子一直在說一件事。

    “哎,你聽說了沒?最近那礦井好像又出事了,一百多個曠工又集體失蹤了!”

    “好像幾個月前有一起了,怎麼又來,又是陳家的那個煤礦嗎?”

    “哎,是啊,聽說陳大小姐現在每天忙着安撫家屬們。”

    聽到一半,虞星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接起來,是謝雲流打來的。

    謝雲流:“虞星啊,你現在是在b市嗎?”

    虞星:“是啊。”

    謝雲流:“我這裏接到一起案子,警察想要我們白雲觀配合一起去調查,你按照我發給你的地址去看看。”

    隨後,謝雲流把地址發來了。

    原來,他想讓虞星去協助調查的,正是那羣人說的那個曠工集體失蹤案子。

    陳家在b市旁邊的一個海島上有個礦地,但是已經連續發生了2次一百多名曠工集體失蹤案。

    警察覺得可能和鬼怪靈異有關,想讓白雲觀一起調查。

    虞星和翡一起到達那陳家的時候,陳家上上下下那是哀嚎遍野。

    陳家大小姐陳靜書正在安撫那些家屬,看到虞星來了,她立刻把虞星拉到一邊談話。

    陳靜書一臉悲傷地說道:“你好,這位小道長,我家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想明天白天你們和警察一起去礦洞勘察下情況。”

    虞星之後和陳靜書交換了一下整件事的一些詳細信息。

    思想前後,她覺得還是要儘快去調查爲好,等到明天可能就晚了。

    她便道:“陳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今晚就去海島的礦洞看看,你看如何?”

    陳靜書愣了愣,“這個,晚上去海島的船都停了,而且烏漆嘛黑的,海島上已經停電了,我怕你們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不如還是明天去吧。”

    虞星:“沒關係,我們道士可以生火,有沒有電無所謂,能不能借我們一艘船?”

    陳靜書憂傷一笑,“你們人少,還是很不安全,我已經失去了很多員工了,我不想再有人出現危險,所以……”

    總之,陳靜書怎麼都沒答應。

    虞星只能和翡離開了陳家。

    在離開陳家後,虞星站在一處地方緊鎖眉頭,她忽然看着翡道:“你不覺得那個陳靜書奇怪嗎?明明看起來很着急,但是我提出要連夜去勘察,她卻又推三阻四的。”

    翡目光朝着遠處那漆黑一片看去,“姐姐說的是呢。”

    虞星:“不行,我必須連夜去那個海島看看,你先回旅館休息,我去去就回。”

    翡用一貫地輕言慢語道:“我和姐姐一起去吧。”

    隨後,兩個人來到了海港,想租一艘船連夜開到海島去。

    虞星看到一個老漁夫正在抽菸,她問道:“老師傅,可以租一下你的船嗎?我們想去對面的海島上。”

    漁夫歪着頭打量他們,帶着一絲警惕,“外地來的?你們怕是不知道對面海島發生了什麼,這片海域和那海島上都在鬧鬼呢,已經失蹤好多人了,勸你們還是白天去吧。”

    虞星:“沒事的,我們是道士,就是來調查鬧鬼的事情的。”

    “道士?”老漁夫忽然不知道爲何冷笑一聲,似乎對道士這個稱謂十分不屑,“我這輩子見過的道士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了,在我眼裏,道士就是騙子。”

    虞星有些無奈,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很大一批人,覺得道士都是一些江湖騙子。

    她拿出自己的道士證,道:“老師傅,我真的沒騙你,我是白雲觀的道士。”

    老漁夫掃了眼虞星的道士證,繼續冷笑着,“白雲觀?騙子集中營罷了。這艘船,抱歉,我不租了。”

    看來這是對道士已經偏見到骨子裏了。

    但是自己真的需要這艘船出港,所以虞星想了想,又道:“老師傅,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對道士的偏見如此之深,但是我可以保證,道士不都是騙子。”

    老漁夫:“你保證?小姑娘,不要只是動動嘴皮子說話,真想保證,那你不如來點實際的,不如你現在就給我算一算。”

    虞星毫不猶豫,“可以。”

    然後,她拿出自己的八卦圖,默唸口訣,手指來回捏了捏。

    虞星:“你原名叫張老千。”

    張老千聳了聳肩膀,“這裏很多人都知道,這並沒什麼稀奇的。”

    虞星又道:“你家中有一妻子,沒有孩子,你和妻子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搬來的。”

    張老千:“小姑娘,你怎麼盡說些這裏人都知道的事,你到底行不行?”

    虞星笑了笑,“別急老師傅,你妻子叫何梅,大家都知道,你們沒有孩子的原因是因爲何梅身體不好。”

    張老千有些不耐煩了,“小姑娘,你還說你不是騙子,你說了半天,哪個不是在附近就能打聽出來的?”

    虞星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把食指貼近脣邊,“等等,我還沒說完,其實何梅身體不好沒生孩子只是你們對外的說辭罷了,其實何梅身體健康沒任何問題。”

    張老千的臉色微微一愣,似乎被虞星點中了一些要害,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傲慢道:“小姑娘,算命不是猜想,你剛說的有什麼證據?不過是你自己的猜想罷了。”

    虞星此刻似乎是完成了算命,她忽然目光炯炯而堅定地看着張老千,“我還是沒說完,你們沒生孩子的原因是因爲,何梅是你堂妹,你們是三代內親屬,沒法生出正常的孩子。”

    此言一出。

    張老千臉色忽然僵住了。

    他那原本充滿了掩飾般冷笑的臉上,此刻,再也擠不出一絲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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