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懿是真的,他覺得自己過往所有的人生經歷,在這個小道姑面前,頓時蕩然無存了。

    他完全摸不透這個小道姑,她到底是什麼人,她到底還能做出什麼讓人大跌眼鏡的事。

    這小道姑,竟然能夠在這麼毒的毒氣中生存那麼久而且毫髮無損。

    他覺得自己要不還是別去和她碰瓷了,趕緊溜了吧。

    然而,對面的陳靜書已經先一步溜了。

    陳靜書掃了眼虞星,一溜煙就不見了。

    虞星覺得納悶,“這陳靜書看着也不像是修過道的,怎麼又能趕屍,又有遁符,她該不會是背後還有什麼人在指使她吧?”

    然後,下一秒,那賀懿也打算開溜。

    卻因爲渾身被砸得如軟泥一般無力,實在無法起身,然後被虞星五花大綁了起來。

    之後,虞星留了個消息給謝雲流,就趕緊去追陳靜書了。

    此時,她跟着陳靜書在地窟裏一路飛奔,最終,她追到了一處密室門口。

    陳靜書已經躲進了密室內,而那密室門口有一道密碼鎖的鋼門,虞星打不開。

    陳靜書躲在門內,彷彿終於鬆了口氣,她淡淡說道:“你走吧,這門是最結實的鋼板結構,沒有密碼你進不來的。”

    然而下一刻,虞星一把就扯掉了鋼板門上的密碼鍵盤,並且徒手將緊閉的鋼板門從當中野蠻地掰開,掰出了一條細縫。

    陳靜書:“……”她的表情瞬間彷彿裂開。

    虞星自己也愣了愣。

    她就是試一試……沒想到自己還真的掰開來了。

    這……果然啊,自己只要帶着牛道士的法器,簡直就是力大如牛,可以在外面橫着走。

    而後,她一寸寸地把那鋼板門給掰開來。

    隨着鋼板門一點點被掰開,裏面慢慢露出陳靜書那瘋癲卻又震驚的眼睛。

    她眼神中閃爍着不可思議的恐懼,彷彿在說“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到底是誰?”

    當虞星徹底把門掰開掰碎後,陳靜書渾身顫抖地後退着,然後跌了一跤,隨後她趕緊慌亂地抱住了身邊的一個人,一個躺着的男孩。

    她祈求卻又害怕地看着虞星。

    而那男孩看起來像是一個死人,但是卻好像還有一口氣的樣子。

    虞星走進去,觀察了下室內,然後對上了陳靜書那惶恐的眼神。

    “陳大小姐,你在這裏搗鼓什麼?”

    而後,虞星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個男孩的臉上,這個男孩看起來比自己大一些,卻也大不了多少。

    臉色蒼白,像是已經死了很久,但是卻好像一直被吊着氣。

    虞星無奈地搖搖頭,“我猜猜,大小姐,難不成你用那些曠工的陽氣,一直在給這死人續命?”

    陳靜書表情從剛開看到虞星掰門之後,就一直十分惶恐。

    此時此刻,她更是一句話都憋不出來,只是一直在低聲說着,“那個人騙了我,他說沒有人可以打亂我的計劃……他騙我……”

    虞星沒聽清楚,她一步步走近陳靜書,“你還算老實交代吧,這個男孩到底是誰?你要做什麼?”

    陳靜書一臉絕望,她彷彿在用最後一絲力氣掙扎,“他是我弟弟!他爲了救一架飛機上的人,和恐-怖-分子在飛機上同歸於盡,他救了500多個人的性命,我現在只是用兩百個人的陽氣給他續命而已,爲什麼不行?”

    她說得理直氣壯,彷彿覺得全世界都欠他弟弟的。

    虞星眉頭微微一皺,“小姐,你弟弟救人那是他心甘情願的,可是你給他續命,那些被你吸成殭屍的礦工答應了嗎?你這不是偷換概念嗎?”

    那陳靜書似乎並不想和虞星討論這些,她肯定知道自己是偷換概念,但是她不願意承認。

    她此刻眼底閃過一絲絕望之後的狠厲,“罷了,我何必和你囉嗦說這些,別人的親情並非是你可以理解的。”

    而後,她悄然從身後摸出一個風鈴,帶着一連串清脆的聲響。

    那人之前告訴她,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用滅世鈴,和對方玉石俱焚,這樣,起碼可以保住弟弟。

    那個人還說“對待功德修爲越強的人,滅世鈴的效果越強”、“對方如果是得道高人,就絕對逃不出滅世鈴的控制”。

    她拿出滅世鈴,在空氣中輕輕搖了幾下。

    “叮鈴——叮鈴——”

    一陣陣輕盈的鈴聲傳進了虞星的耳中。

    虞星一開始並沒有特別防備這個東西。

    直到很快,她忽然感覺到喉嚨口有一股血腥的味道溢出。

    緊接着,一大口血從她的嘴中噴薄而出。

    這次是真的吐血了。

    虞星感覺到一股力量在自己的周身亂竄,彷彿是那鈴聲不斷在尋找自己的弱點,不斷地在嘗試如何侵入自己的弱點。

    而後,又是一大口血被她吐了出來。

    這一次,虞星終於撐不住了,她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恍惚,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強迫她進行休眠。

    腦中不斷回放着一些陌生的記憶和畫面……

    哦,也不能說是陌生。

    之前,在遇到夢噩的時候,就曾經夢到過這些畫面,和,那個人。

    所以這一次,爲什麼自己又被強迫想起了這個人呢?

    那個修無情道的上仙。難道,連這個鈴都認爲,這人是自己的弱點?

    而後,那鈴聲不斷在腦中嗡嗡嗡地響,眼前原本模糊的畫面,此刻越發清晰。

    這一次,她好像,終於可以看清楚那個上仙的臉了……

    其實此時,虞星腦中的系統已經開始警鈴大作了。

    系統:“哦買噶,這是滅世鈴?天吶,我都一千多年沒見到這滅世鈴了,它的主人可是個滅世魔星。”

    系統:“這難辦了,這滅世鈴不是一般的法器,宿主你現在功德那麼高,這法器簡直天克你。我現在趕緊幫你啓動突發事件解決系統,這個系統的讀條時間有點長,宿主你堅持下!”

    大腦中開始了讀條。

    然而,虞星聽不見,也堅持不下去了。

    在最後一絲意識還沒有被奪去之時,她隱約感覺到,好像身後有人如疾風一般趕來。

    她意識最後的片刻,是看到那人穿着一雙黑色的鑲着暗金條紋的靴子。

    ……

    虞星意識模糊後,一個黑袍男子從身邊扶穩了她。

    陳靜書原本以爲可以乘此機會一舉幹掉虞星,此刻卻有些不悅,“你是誰?沒看到我手上有滅世鈴嗎?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黑袍男子那英俊淡漠的眉頭稍稍一皺,“滅世鈴?”

    陳靜書略帶一絲傲氣說道:“是啊,這滅世鈴的主人,和我可是舊識。”

    男子彷彿覺得可笑,反問般地笑道:“舊識?這麼說來,我也算是他的舊識了。”

    陳靜書:“笑話,你又是誰?你什麼時候認識的他?”

    男子將虞星靠在石壁上,而後一甩黑袍,慢吞吞回憶着,“一千年前,有匆匆一面之緣罷了。”

    陳靜書譏笑了一聲,“一千多年,你當我三歲孩子在騙?而且你能記住一個匆匆一面的人一千多年,接下去你該不會又要編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深仇大恨倒是沒有,但,”黑袍男子接着緩緩捲起了袖子,依舊慢吞吞地說道:“他當時少給了我幾枚銅板。”

    陳靜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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