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日趕路,戚繼光已經率領戚家軍抵達了本次任務的終點。寧波府東十里外!
經過錦衣衛確認,那道截殺袍澤的指令就是從這裏發出。
“大人,容屬下多一句嘴。”
“講。”戚繼光神色冷漠的直視前方。
“陛下如果真的要動邊軍,要做好引發巨大規模譁變的準備,陛下他承受得起嗎?”
親衛長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對於邊軍的問題,他心裏都有數,而且大家心裏其實也都知道,只是,沒有人願意去動這一塊,因爲牽扯太大,搞不好,自己會死得很慘。
他說出這句話,就是希望戚繼光下手輕一點,給自己及其家人留一條後路。
戚繼光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親衛長,認真道:“你可知道朝堂之上陛下對我說過什麼?”
“知道,您回來之後與大家分享過了。”
“那就應該明白【忠君】纔是軍人的根本!陛下給予我滔天信任,那我要做的就是安心當作陛下懲治佞臣魍魎的刀!”
“可是,戚大人,您別忘了李總兵鎮壓遼東多年,在那苦寒之地兢兢業業多年,即便被當地人奉爲軍神,也依舊難入京官之眼,隨便一個言官就敢直言李總兵之過啊!”
戚繼光清楚這是自己人關心他,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親衛長的肩膀,直視着對方說道:“天晴了,從今以後,天晴了!”
“那火神炮也不至於對自己人用吧。”親衛長規勸道。
“如果對方不識好歹,膽敢反抗,那是我甚至陛下都不想見到的場面。”
作爲一個從南打到北的將領,戚繼光對於南方的自然條件評價很高。
南方之富足,不言而喻。
東南是隆慶開關的直接受益者。
南方是天下的糧倉!
大明朝的那句諺語怎麼說的來着?
南方熟,天下足!
南方是哪裏?
黃河以南!
而作爲貿易口岸的東南沿海地區,早前也是倭寇侵略的主要地區,戚繼光成名就是在此。
也正是因爲他走過太多地方,所以戚繼光十分肯定大明朝是這個世界上疆域最大的國家,有億萬人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她的山川河流,她的錦繡畫卷,她的幅員遼闊,是如此壯麗。
在遼闊的華夏大地上,始終還有無數人喫不飽飯,甚至此時此刻都有人餓死、凍死在路上。
他們當中可能有幾歲的孩子,他們可能剛剛被地主趕出來奴隸。
壓在華夏窮苦百姓頭上的幾座大山啊,該如何去撼動他們?
唯有血流成河,浮屍遍野!
唯有堅剛不可奪其志,雙肩擔起五嶽山河,纔有逆風翻盤之可能!
但之前因爲朝堂昏聵糜爛,他即便身爲總兵,能做的也是十分有限,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一個孩子給了他無盡的信任,最大的支持。
現在他正身處壯年,那所有的困難都交給自己來扛!來承擔!
即便最後落下個功高震主也無妨,至少自己問心無愧!
這次爲了完美的解決這個麻煩,張居正也是撥給了自己十萬白銀隨行。
一個大棒一個蘿蔔,只要自己手段得當,足以穩定東南局勢。
“戚大人多年不見,依舊英武非凡啊!”寧波府知府宋池快步上前親切寒暄道。
戚繼光掃了一眼迎接的隊伍,果然未見目標人物胡萬。
顯然對方是打算負隅頑抗到底了。
“本官奉天子御令,捉拿浙江總兵胡萬,不便久留,還請見諒。”
宋池也是胡萬的一丘之貉,怎麼會不清楚戚繼光來的目的。這個迎接儀式的目的就是先探探口風,要是口頭警告之類的,便趕緊讓人過來,要是嚴懲,也好快些找些門路。
他卻不知胡萬早已被兵部大佬放棄,所以與之相關的一切消息都封鎖了。
“宋知府,本官沒時間與你嘮家常。來這裏也是與你知會一聲,稍後外面發生什麼響動,及時安排好百姓。”戚繼光淡淡的說道。
宋池一聽,心中大慌,未曾想居然嚴重到要動火神炮的地步。
但臉上堆滿的笑容,和善的說道:“您是總兵,胡大人也是總兵。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不應該讓您來辦吧。”
宋池一說完,身後的陪同人員,齊刷刷的變成了一副質疑的臉。
如此跳樑小醜的伎倆,戚繼光見過太多。
不氣不惱的拿出聖旨,輕鬆的問道:“聖旨內有陛下玉璽章印,及內閣的批紅,宋大人是否要親自審查一下?”
說完戚繼光便要轉身離開,宋池見狀,立刻快步跑到戚繼光身前,再次將其攔住。
而原本的迎接隊伍中不起眼的某人,已經快步離開。
【出其不意】是兵法中最爲行之有效的策略。
如果讓對方擺足了車馬,那極有可能就是一場真正的戰爭。
要知道寧波府可是東南沿海一處要塞,倭寇橫行期間駐兵多達十萬,現在也留有五萬以上。
而自己雖然帶着戚家軍來了,也只有兩萬兵馬,差距實屬過大。
戚繼光對於宋池這樣的硬拖行爲極其不滿,雙目殺意迸發,直撲宋池,冷漠無比的警告道:“宋大人,讓路!”
羸弱文臣的宋池哪裏承受的住屍山血海裏走出的的殺神,一時間兩股顫顫呆立當場。
宋池在極度恐懼之間,下意識的開始後退。
而戚繼光也是同頻率上步前壓,雙眸冷冽無比,死死的盯着宋池的雙眼。
豆大的汗珠很快在寧波府二把手宋池的臉上浮現。在戚繼光的前逼之下,宋池很快退無可退,撞到了身後的柱子。
“你,你,你膽敢恐嚇朝廷命官!”努力了很久,宋池從自己顫抖的牙縫中擠出這樣一句話。
戚繼光邁出最後一步,直接用寬大的身材罩住了宋池。
低頭距離宋池臉部只有不到一寸,彼此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看到宋池那慌張狼狽的模樣,戚繼光一聲冷笑,直接快步離開。
壓力陡然消失的宋池,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人去了沒有。”宋池緩了緩神,詢問道。
“去了。已通知胡大人了。”
“凶多吉少啊,凶多吉少啊……”宋池不時打架的牙牀,顯露出依舊忐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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