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所有人停筆收卷,再有落筆者,一律按照作弊處理!”
官員的聲音瞬間打破平靜。
始終閉目養神的大人們聞言紛紛起身,前往拜訪朱翊鈞。
看到朱翊鈞走出來後,立刻換上恭賀的笑容說道:“恭喜陛下,想必以陛下之才,奪得榜首不成問題。”
朱翊鈞看着歐陽立,冷漠道:“少拿話擠兌朕,朕讓呂調陽過來,除了因爲本身才學外,沒有絲毫別的意思。他也是我大明朝的‘良心’,有他在,朕才放心你們。封名後仔細閱卷即可,這個小賭注朕不在乎,但是如果真的因爲這個原因,某些人讓大明失去了棟樑之材,那朕可不會容情的!”
歐陽立淡然道:“那是自然。以孔師之名,我等必定以文章論。”
“呂調陽,這裏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朕先回宮了。”
“恭送陛下。”
半個時辰後,所有試卷封名完成,衆人開始了閱卷工作。
“呂大人,請問首輔大人是否有指示啊?”
呂調陽冷漠的掃了一眼三位大儒,直言說道:“以陛下才情,區區院試,何足掛齒!”
呂調陽也是學宮教師之一,對於學宮學員也是有着深刻的瞭解。
尤其是朱翊鈞天賦方面可謂他所見同齡人之中前三之列。
“閒言少敘,趕緊閱卷吧。到時候還要與其他州府試卷合榜,可是一個大工程。”
因爲合榜的緣故,最後榜單出來的時間也被極大的拉長,所以留給各個府院的閱卷時間其實很少,商議後,才決定派出如此豪華的閱卷陣容,就是爲了讓普通學子的文章可以以最少的時間得到最公正的評判。
閱卷多年的院正內心也是壓力山大,以他的文學素養居然算是閱卷團隊裏最低的,所以開始之後,其餘人手裏的試卷差不多一炷香可以批閱三套,而自己最多一套多一點。
“這不是比賽,我得調整心態。”院正暗想道。
很快,他便看到了李月明的考卷。
“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默唸幾遍之後,院正神色激動,因爲他讀懂了作者隱藏在詩中的‘意’!
“諸君,我看到一篇佳作,當爲甲等。”院正說完便開始有感情的朗誦出來。
歐陽立聽完,立即評價道:“此詞看似描寫遊船故事,寫了酒醉、花美的閒情逸致。其實另有深意。尤其後一句更是點出文骨爲‘爭’!聯繫當今就是,部分人可能就是那霸道無知的‘歐鷺’,等着作者一鳴驚人而嚇得倉皇逃竄呢。”
說完如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呂調陽。
其餘二人附和道:“此文有年輕人該有的朝陽銳氣,對於沆瀣暮沉的朝堂來說,是一篇警世之文。”
“警世之文?”院正疑惑道,這可是他首次聽到這個詞。
呂調陽也是頭一次聽說,畢竟不是一個圈子的,於是好奇的問道:“那陛下之前兩篇,大儒圈內如何評定?”
說起這個,院正也放下了手裏的試卷,轉頭看去。當初他讀完之後,可是有着熱血沸騰,報效國家之感。那感覺比手裏這篇還要強烈。
歐陽立頓了片刻,臉上的優越感,頓時消散,苦澀承認道:“陛下兩篇均爲鎮國篇。”
要想成爲‘大儒’圈成員,最根本就是要警世佳作傍身,然後在背後世家的宣傳、助推下,通過熬年份,慢慢便可融入。
但唯有一種例外,那就是留下了鎮國級別的文章,文章自帶的宣傳能力,會讓天下人以最短的時間內瞭解、熟悉。
坦白說,如果朱翊鈞現在卸下皇位,只要等到成年,便可立即成爲‘大儒’!
所以對於歐陽立這類耗費無數時間、金錢才爬進圈子的人來說,對於朱翊鈞這樣的天才,是有天然的排斥感。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賭局。
這是惹了衆怒了!
“想必是哪位世家傳人之作,看來陛下的賭局,到是刺激了不少年輕人啊。”歐陽立輕聲笑道。
“暫列甲等範圍,等最後評判。”呂調陽淡淡的說道。
“是。大人。”
出了警世之文後,所有人心中的期待感都被拉高,本次科舉無論宣傳、影響力都滲透到大明各個角落,必然會激發真正讀書人的潛力。
這也是所有人的共識,本次考試警世之文絕不會只有一篇,也許、甚至能出一篇鎮國文!
當然所有人都清楚寫出鎮國文的難度,除了妙手偶得,便只能依靠無數歲月積累感悟,在突遭大變等時候,以千里決堤之勢,將一切宣泄出來纔行。
安靜半個時辰之後,歐陽立輕聲說道:“又出一篇警世!”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又出一篇!”
目前試卷僅僅閱了三分之一,便出了三篇警世之文,這樣的產量是極爲驚人了。
呂調陽忽然感嘆道:“每逢國家鉅變之日,便是文人狂歡之時啊。”
歐陽立也是對於呂調陽的話,心有所感,吟誦道:“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希望不要發生在我們大明啊。”
呂調陽淡然道:“簡單!只要讓世家豪紳平靜的接受首輔頒佈的新法,便能解決此事,要不歐陽大儒幫朝廷遊說一下。”
聽到呂調陽的話,原本憂國憂民情緒高漲的歐陽立,頓時撇了撇嘴,“呂大人說笑了。”
“哼!”呂調陽冷笑一聲,好似巨大的嘲諷,但是奈何對方早已有唾面自乾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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