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調查的資料顯示,此人是荷蘭人,對外宣稱是荷蘭子爵羅斯福的三子。
擁有遠洋船隻十艘,合計排水量六千升。
人員315人。
當二人進入海事局之後,便明顯感受到了一股破敗之意。等了片刻,纔有人來接待二人。
問清楚需求之後,工作人員便快步離開。
“不就是大老闆不在,二老闆被抓了麼,怎麼一個個蔫了吧唧的。”
聽到杜宇的吐槽,朱翊鈞感嘆道:“反正不是你的上頭被抓了啊,淨說風涼話。”
“呵呵,敢抓我上頭的人?那這個國家就完蛋了!”杜宇不屑道。
一炷香之後,一個高大的洋鬼子出現在了二人的眼前。
“這洋鬼子還真高啊!”
朱翊鈞粗略估計,眼前這人差不多有175左右。抹了油的大背頭,堅挺的鼻子,稀疏的眉毛,略顯下垂的臉頰,淡藍的眼眸,身穿修身禮服,右側胸口放有一個摺好的手帕,同時手裏還拿着一個鑲嵌巨大寶石的手杖。
但從視覺上來看,那寶石應該約有3克拉大。
隨着距離的拉進,朱翊鈞可以清晰的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
“兩位尊敬的先生,你們好。”羅斯福行禮道。
而海事局的工作人員,則是識趣的將門關上。
“你好,羅斯福先生。這是我的僱主,杜宇先生。”朱翊鈞翻譯道。
一般在甲方敲定了幾個選擇項之後,海事局的工作人員會在提前溝通好。這樣做也是爲了更效率一點。
所以,羅斯福也是很直白的說道:“杜先生的要求我已經知道,毫不客氣的說,在廣州府,最有經驗的遠洋艦隊,就是我!而且如此大的量,一般人也承受不了。”
聽完朱翊鈞的翻譯,杜宇也是油滑的捧着聊了幾句。
這也是赤月閣的首次海外貿易,對於對方的【直塞球】,杜宇有點不適應。
聊了幾句,便感覺整個交易的主動權被對方佔據了,於是求助的看了朱翊鈞一眼。
“這人說話太直,不好溝通啊。”杜宇當着對方的面,笑呵呵的罵道。
“杜先生說【羅斯福先生果然經驗豐富。】”朱翊鈞也是有樣學樣。
“你幫我想想辦法,把他的底氣套一套,不然這樣基本白聊了。”
“杜先生說【荷蘭真的是一個令人神往的國家啊~】”
……
等杜宇說完之後,朱翊鈞有着和洋鬼子打交道的豐富經驗,於是轉過頭問道:“那麼我建議,別跟他廢話,建議下一個。”
“爲什麼?”
“他一個滿手沾血的海盜,在這裝大尾巴狼,我看着噁心。”
“就這樣簡單?”
“嗯。相由心生。這羣洋鬼子更是如此!而且荷蘭,在歐洲那邊就相當於咱們旁邊的倭寇,骨子裏都是土匪,沒合作的價值啊。”
“那你爲什麼不早說?”
“生疏了,練練口語。”
於是,在羅斯福不敢相信的眼光中,他被婉拒了。
即便他努力的想證明自己是文明的,有教養的。但還是被朱翊鈞和善的拒絕了。
“沒了,一個西班牙,一個葡萄牙。此時海上的主要勢力,遭遇搶劫的可能性極低。而且國際信譽還不錯。”朱翊鈞回憶了一下,點評道。
……
第二個進來的人則是與朱翊鈞記憶中海盜該有的樣子高度重合。
獨眼龍、麻花辮、大鬍子,以及滿嘴的髒話。
杜宇和朱翊鈞即便隔着一個大大的桌子,也能感受到對方那撲面而來的口臭味。
沒說幾句話,杜宇便急忙揮手,沒禮貌的驅趕對方。
對方一見自己被淘汰,立刻揮着刀,嚷嚷着要杜宇和朱翊鈞所有親人。
在朱翊鈞一頓添油加醋的翻一下,杜宇這個老好人成功怒了。
再怎麼如何,這也是大明地界,他杜宇也是皇商赤月閣的廣州府大掌櫃。
竟然被一個首次見面的海盜,指着鼻子威脅全家老小?
在送走對方之後,杜宇也出去了一會。
當朱翊鈞喝完第三泡茶水的時候,杜宇終於回來了。
“解決了?”朱翊鈞問道。
“嗯,他們的船全部扣押,所有人全部下牢。罪名,侮辱大明百姓罪!”
聽到罪名的時候,朱翊鈞忽然感覺格外的痛快。
這就是文化底氣!
……
等到第三人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此前痛快的杜宇,此時已經是愁容滿面了。如果這第三人也不理想的話,那隻能去往漳州府了,那裏有更多的選擇。但是沒有海事局從中調解的話,不穩定的因素也會增加許多。
對於這一點,朱翊鈞也沒辦法。現在的海事局,因爲人手、經驗等等問題,都無法立刻推廣到大明重要港口。
現在他就想着等孫權趕緊回來,然後詢問清楚,之後就準備回京了!畢竟路上還有耽誤很多時間的。
而這樣焦急的情緒,也漸漸散播在了整個房間內。
咚咚咚。
“請進。”朱翊鈞開口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們船長正在春蕾客棧舉辦一個酒會,請二位貴客前往商討合作事宜。”
聽到這句話,杜宇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朱翊鈞明白對方一定身份不低。
便先應承了下來。
“我們稍後就去。”
杜宇疑惑的問道:“這是……”
“哦,這是歐洲皇室、貴族有的習慣。動不動就開個舞會什麼的。單單從這個沒用的【臭毛病】來看,他就比第一個荷蘭人,更像是貴族後代。”朱翊鈞笑着說道。
“那感情好,那我們就這樣去?”杜宇詢問道。
“當然不能空手過去了,既然這洋鬼子都是講究人了,咱們也不能給大明禮儀丟臉啊。買點東西過去吧。”朱翊鈞建議道。
聽到這裏,杜宇立刻反應過來,擔心道:“沒錯,既然人家講禮,咱更不能差咯。我立刻讓人去買。八大樣會不會太少了?”
“不用,要是真牽者羊,揹着雞去那更不合適,買些糕點,你回家拿幅字畫就行了。”
“哦,這麼簡單不會太寒酸了麼?”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