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傳話之人,被當場射殺於城下。
“陛下,好槍法!”張鯨驚呼道。
“陛下好槍法!”
“陛下好槍法!”
那人慘叫一聲,胯下的馬兒顯然是受到了驚嚇,在主人墜馬後轉身調頭跑了幾步。
巴兒速孛羅大吃了一驚,定眼看向城頭,瞳孔都收縮起來。
火銃?
明軍!?
那城頭披着鎧甲的軍官,竟然是明軍的軍官!
“這裏怎麼會有明軍?”巴兒速孛羅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可汗,會不會是明軍做的?”
“你是說明軍從龜殼裏伸出脖子,喫下朕五萬人?其中兩萬還是精銳部隊,並且還有朕的六子的罪魁禍首是明軍!?”巴兒速孛羅反駁道。
衆人聽到巴兒速孛羅的話,紛紛也覺得不可能。
“可汗,那我們接下來如何做?”
“先休整一天,明日攻城!”
“遵旨。”
巴兒速孛羅獨自一個人緩步行至營外,來到一處土丘之上負手而立,凝眸看着不遠處的歸化城。
又一日後的清晨。
“攻城!”
巴兒速孛羅一聲令下,戰鼓響了。
首先出來了一批敢死隊,大約有六百人。
推着一個巨大的木樁,木樁的頭部削尖了,用牛皮包裹着,再用水淋溼,非常結實,也不怕火箭射在上面。
這是從建奴那裏學來的攻城的辦法,草原上大家經常一起打架,或多或少方法相通。
號角聲響起了,巴兒速孛羅的先鋒隊推着牛皮木樁開始衝擊。
與此同時,一架架攻城雲車從大陣之中被推出,快速向歸化城牆抵進,車輪兩側各有二十名士卒持盾推車,雲車之中更有不少弓弩手中隱匿其中。
“投石!”
伴隨着一聲令下,大陣之中的數架投石車猶如巨龍噴水,一塊塊巨石呼嘯而出,狠狠的砸向歸化城頭。
“步卒!進!”
緊隨雲車之後,大隊步兵躍陣而出,前排士卒高舉盾牌,身後敢死營皆手持弓弩,身後箭囊之中插滿了羽箭。
朱翊鈞也是毫不避諱,直接下令。
歸化城的小型投石機已紛紛開始反擊。
轟轟轟……
亂戰之下,朱翊鈞等貴人自然要避其鋒芒。
上次在靜海縣面對火炮,那是因爲朱翊鈞心裏清楚火炮的準星和頻次,可以賭一把。
但是面對萬人級別的攻城戰,這時候自己這個身份還是暫避鋒芒爲好。
砰……
被粗壯的木頭撞到,城門震動了一下,後面不僅僅用鐵棍把城門鎖死,還有一個個長得牛高馬大的漢子把城門壓着。
外面怎麼撞都裝不開。
到了這一步,投石車已經把城牆砸的坑坑窪窪了。
雲車架起來之後,就是弓箭手的舞臺。
金汁、滾石、巨木紛紛砸落。
哀嚎聲、廝殺聲震耳欲聾!
一支流箭‘咻’的一聲,扎到了朱翊鈞面前的土地裏。
“陛下,先回去吧。這裏也不安全。”多哈不斷的擦着冷汗,好心勸說道。
“這……”坦白說,多哈真的心動了。因爲他真的怕死。
“朕人在這裏,他們才能知道朕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這樣他們才能爆發出超越極限的戰力。”朱翊鈞淡淡的說道。
“反擊!不要亂!所有盾牌手上城樓!弓弩手放箭!”朱翊鈞留意到城牆上左側防守有些慌亂,立刻厲聲高喝。
張鯨守在一旁,隨後一遍遍的大聲重複。
聽到皇帝就在自己身後,慌亂的局勢很快穩定了下來。
“你看,這就是朕的作用。”朱翊鈞笑道。
多哈尷尬的一拜之後,率領自己的人快步逃離這裏。
“瘋子,這大明皇帝是個瘋子……”回去的路上,多哈不斷的小聲呢喃着。
城外的鼓點震天響,喊殺聲在不斷的刺激着朱翊鈞。
“諸位草原勇士!”巴兒速孛羅厲聲高喝,人人側目:“我蒙古勇士自上而下遇敵必死戰,人人皆可死,你們呢!”
“殺!殺!殺!”
沖天的吼聲迴應着巴兒速孛羅的問話。
蒙古騎兵的威名是無數代人用敵人的鮮血打出來了,尤其是面對了眼前與自己對戰了上千年的漢人。
走出五百多米的多哈,聽到身後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默默的加快了腳步。
隨着巴兒速孛羅的激勵聲,他的身後站出一個身高接近190的魁梧男子。
“父親,請讓我上陣!”
“去吧,我的孩子。”巴兒速孛羅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米格爾抽出腰間彎刀,對着歸化城的方向,大聲吼道:“兒郎們,隨我出擊!”
一支五千人的隊伍,緩慢且整齊的從大營內匯聚。
五千人寂靜無聲,看向最前方那兩道挺拔的身姿。
米格爾怒喝:“衆將士!隨我登城!”
“殺!”
米格爾率先對着城牆衝去,五千人瞬間加速,躍陣而出,以一種極爲整齊的陣型對着城牆掠去。
巴兒速孛羅猛然抽出腰刀直指歸化城,怒吼一聲:
“擂鼓!”
將臺兩側,二十名虎背熊腰的涼州大漢,光着上身,同時高舉鼓槌,重重砸在那牛皮鼓面之上。
咚!咚!咚!
戰鼓之聲轟然而起,響徹戰場。
王傳庭看着這城外氣勢洶洶撲來的數千怪異士卒,眼神凝重,鼓聲響起的同時心中一顫。
等到他們進入射程,立刻命令道:“放箭!攔住他們!快放箭!”
隨着戰鼓之聲的響起,攻城雲車之中射出的羽箭突然一變,箭頭的小小箭簇換成了長約五寸的四爪鐵鉤,最頂端是一根尖刺,鋒利無比,木質的箭桿也變成了通體精鐵,箭尾還繫着數指粗的麻繩。
“噹噹噹!”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這些鐵爪或尖刺要麼牢牢的勾在了城頭之上,要麼深深的嵌入巨石之中。
隨即一圈圈繩索從雲車之中被拋出,在空中極速墜落,順着城牆一直拖到地面。
僅僅一會兒,歸化城城牆的牆面之上就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繩索,甚爲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