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妹怔了怔，這個她還真沒想過，杜媽媽給她描繪的宮中生活簡直就是錦繡繁華，夢幻無比，充滿了美好，以至於她忘了現實，唯一叫她煩惱的是要捨棄林公子，所以才糾結無比。
可聽了黃依依的話，好像也很有道理啊。但很快黃小妹找到了反駁的理由。
“也不止是衣服首飾啊，還有別的，比如家裏人都會受益，過得不再那麼辛苦疲累。”
黃依依點點頭。
“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道理我懂，只是這只是一句形容詞，還是剛纔說的，能不能得道是一回事，得了啥道，才能叫雞犬升天。”
“你這是強詞奪理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是啊，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這個也道理正確啊，可惜對這樣的試試她沒興趣。
“富貴險中求，但也要看啥富貴。”黃依依忍不住道，“去宮裏這樣的富貴風險太大了。”
黃小妹聽到她這麼說，反而更有了興趣。
“你怎麼這麼說，你瞭解宮裏嗎？”
黃依依搖頭。
“我哪知道，但我知道，宮裏是大周國權利集中的地方，那裏有最聰明的人，最美的人，這樣一個地方，如果沒有點本事估計活都活不下來，更別說富貴了。”
這個不需要了解都能明白，皇宮啊，皇權集中的所在，而跟皇上在一起的女人能是善茬嗎？絕對都是美貌心機家世爲一體的，一個要啥啥沒有的無有少女靠啥上位啊，畢竟那地方，你的青春都不值錢的，反正如果是她，打死也不去！富貴，那也得有命享受纔行。
“你怎麼這麼悲觀，你不知道，姨娘說了，不用擔心錢，杜家會有錢給我鋪路的。”黃小妹低聲道。
黃依依有點可憐黃小妹了，用錢給你鋪路？那也得看你走到哪一步，要是走不到他們要的那一步，你覺得還能給你花錢？更何況，給你花錢白花嗎？那是要回報的，這樣一來，你就永遠被人拿捏住了，你不給回報人家就不支持你，不支持你，你就寸步難行，所有的主動權全交給了人家，你還有什麼啊！
“小姑，不管誰的錢都不是那麼好拿的，你真的要想清楚了。”
剛纔那些心裏話太直白不好出口，黃依依只能這麼說了。
黃小妹沒有黃依依想的那麼深刻，但是也能感受到這句話的力量。
“喫人嘴短，拿人手短。”黃小妹喃喃地道，“是這麼樣嗎？”
“對，是這樣。”黃依依道。
黃小妹忽然泄氣道。
“可是我現在能怎麼辦呢？林家不提親，我都跟林公子說了，他答應回去和家裏人說，可依然沒來提親。”
黃依依心裏嘆氣，其實黃小妹和林公子真的不怎麼合適，黃家門第太低了，其實根本就沒啥門第，要不是杜姨娘，認都認識不到林公子，就算高嫁，這也太高了，她都不明白，這麼攀附，也不怕摔着？
可事情到了這地步也不是她能管的。
“你想選秀林公子知道嗎？”
“不知道。姨娘不叫我和他再見了，說是他們不提親，我總是和他一起，不合適。”
這點黃依依也覺得對，古代對女子的要求很不友好，只是她並不覺得杜姨娘這是爲黃小妹好，和黃小妹說了這麼半天話，幾乎就沒有離開過杜姨娘，簡直跟“俺娘說了”差不多，她都懷疑，黃小妹在被杜姨娘PUA吧？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黃小妹又追問道。
黃依依老實地道。
“不知道。”
“依依！”黃小妹不滿，“我知道你主意多，你就幫我想一個啊！”
黃依依嚇了一跳，啥我主意多啊，啥時候給你這樣的錯覺。
“小姑，你別這麼說，我整天在山上練功，我知道的還沒你多呢，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會有主意，你還是問問我爺爺奶奶，或者我爹他們吧。”
“他們肯定要我選秀的，林家不提親，沒有辦法。”
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就算提親，林家也不好，黃依依真覺得黃小妹進入了困局了，那條路都不咋樣。
“依依，其實我也不想入宮的。”黃小妹輕聲道，“我害怕。”
黃依依擡頭看向黃小妹，黃小妹眼圈有些紅了。
“我要是入宮了，我就見不到我娘了，我也回不了家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黃依依有點心酸，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直接被拋進宮裏那種變態的地方，想想都覺得可怕。
“小姑，你不想入宮那就不選秀吧，也不是非選不可吧？”
“可是林家不提親，我怎麼辦啊？”黃小妹聲音有點崩潰。
又繞到了這個問題上了，黃依依只好道。
“林家不提親，那就換一家，不一定非林家不可吧？”
黃小妹看着黃依依道。
“可我和林公子進進出出那麼多次，懷慶府都知道了，我還能選誰呢？”
這個……黃依依沒詞了，選林家，林家不提親，選別的家，又沒得選，然後只能入宮？入宮是唯一的的選擇？
“不在懷慶府找，換個地方呢？”黃依依真心在幫着想辦法。
可黃小妹卻搖頭。
“去哪呢，娘和舅舅都把我和林公子的事說出去了，家裏都知道我和林公子定親了。”
黃依依無語，啥，都說了，這些人是故意叫黃小妹不得好吧，沒定下來的事怎麼能說呢？
不過反過來想想，也知道這些人爲啥說了，無非是炫耀吧，看，我家誰誰，找了有錢的人家，你們羨慕吧？這樣做可能說不定還能撈點啥好處。
唉，這樣她可就沒辦法了，黃依依有點發愁怎麼結束這個話題，還好，劉家姐妹貼心地跑了過來，總算是可以說起別的來了。
黃依依並不知道，她和黃小妹的這番話都被前來散步經過這裏的杜姨娘，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杜姨娘和杜媽媽此時站在葡萄架後的一處花牆外，等黃依依和黃小妹被劉家姐妹叫去了別的地方，她們才轉身走開。
“依依這孩子，我真沒想到還有這份見識。”杜姨娘由衷地讚歎道。
杜媽媽道。
“是啊，這孩子太清醒了。”
“可惜她不願入宮，要是願意的話，我看她比小妹要值得培養。”
杜媽媽想想道。
“要不和老爺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