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閒從未有過類似的經歷,腦袋暈乎乎的,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餘安泰仰望天空,這一方世界的排斥已經接近極限,來自上界的力量,正在兩界之間穿行,即將開闢一條直通上界的通道。
餘安泰前所未有的慈愛,擡起手來,似想摸摸李安閒的頭頂,可想了想,最終又把手放下:“徒兒,爲師這就走了,將來若是有緣,你我師徒自會相見!
儘管相處的時間不久,可李安閒心底依舊涌出一陣不捨。
他躬身低頭,不想自己的脆弱被餘安泰看到:“恭送師,師父!”
餘安泰開心地笑了,彷彿得到了最好的禮物:“徒兒,爲師走也!”
大袖一甩,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落在李安閒身上,將他送至百米之外。
李安閒落地後急忙擡頭,愕然看到空中毫無預兆地出現一個泛着五彩毫光的大洞。
一道虹光落下,餘安泰緩緩飛起,微笑着朝他揮了揮手,隨後陡然化做一道驚虹,投入洞中消失不見。
飛昇通道消失不見,山川依舊,林海依然,李安閒的心裏卻泛起了難言的惆悵,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心中不喜不悲,似一片空白,又像有無數思緒涌上心頭。
它們你追我趕,齊頭並進百舸爭流,匯聚成一道洶涌的洪流,不斷沖刷李安閒的心神。
不知不覺間,沉寂了許久的雷霆真元自行運轉,且速度越來越快。
四周的森林草木無風自動,飄擺搖曳;碧藍的天空雲霧自生,緩緩旋轉。
以傅冬至爲首的一羣金丹正御劍趕來,卻突然間不約而同地停住,驚疑不定地望着佇立山頂的李安閒。
傅大門主立刻傳音:“散開,護法!”
幾位金丹御劍而走,分散到各個方向,將李安閒護在正中。
天地間的靈氣已然躁動不堪,像歸巢的倦鳥一般,紛紛投向李安閒。
前後不過片刻,久違的靈氣旋渦再度出現。
海量靈氣涌入李安閒體內,旋渦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大,就連十多裏外的青遙山都不能倖免。
許多被迫中斷修行的青遙修士氣急敗壞,又來了,又來了,這都第幾次了?
以傅冬至爲首的一衆金丹,卻是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感受,大家仔細體會四周的靈機變化,居然都有不小的收穫。
遠處一個好奇的散修御劍而來,耿雲逸立刻迎上去,將對方擋在安全距離之外。
整整一個時辰之後,突破練氣六階的李安閒才清醒過來,頓時一陣迷惑,怎麼突然就六階了?
幾位金丹一齊圍上來,李安閒趕緊施禮:“見過各位師叔!”
傅冬至詫異地問:“李師侄,你怎麼在這裏?”
李安閒嘆道:“師尊壓不住修爲,已經飛昇上界去了!”
“飛,飛昇上界?”衆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脾氣臭到極點的傢伙,居然是位大乘修士?
這他姥姥的算什麼事啊?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突然得到了一座取之不盡的金礦,可沒過幾天,金礦就無緣無故地自己飛走一般,那個失落勁兒就甭提了。
李安閒把前因後果簡單交待一遍,衆人這才恍然大悟,看李安閒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小子,出去轉了一圈,居然經歷了這麼多?
耿雲逸越發確定,這小子就是個禍害,誰跟他一起出山誰倒黴。
傅冬至好不容易纔將紛亂的思緒平復下去:“餘前輩有什麼交待沒有?”
李安閒搖了搖頭,想想又點了點頭。
傅冬至臉都黑了:“到底有還是沒有!”
“沒有!”李安閒肯定地回答,“但弟子覺得,有幾句話應該轉告師門!”
“快說快說!”傅冬至連聲催促。
李安閒道:“師尊說,上界紛亂,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飛昇!”
衆人一齊愣住,大家努力修行,不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飛昇上界嗎?
“這是怎麼說的?”東方鷺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李安閒只能把上界的情況簡單說上一說,聽得衆人連抽冷氣,彷彿要把修真界的空氣抽乾。
傅冬至忽然一揮手,制止了李安閒:“李師侄不必再說,從今以後,任何人不得再提,都給我爛在肚子裏!”
這可是上界祕辛啊,所有人都以爲飛昇之後,可以得到大自在大逍遙,可誰料上界也不是什麼淨土,若是多聽一會兒,恐怕大家的道心就要毀了!
“弟子明白!”李安閒躬身施禮,“門主,弟子還有一事,還請門主成全。”
“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都依你!”傅冬至說。
李安閒道:“天雷淬體大.法爲師尊所創,弟子已經答應,在雷霆殿中懸掛他老人家的畫像,凡雷霆殿弟子,皆需尊他老人家爲祖師。”
衆人一陣愕然,傅冬至滿臉不可思議:“居然這麼巧?”
“弟子也非常意外,師尊說,他本就是因爲得到弟子修成雷法的消息,才尋了個法子,下界來找弟子。”
衆人頓時悄然,這麼一講,就全都說得通了。
傅冬至點頭:“既如此,可!”
雷霆殿就在青遙門,答應這個要求,不過是損失些許名義,卻平白得了一批雷法精深的弟子。
一邊是裏子,一邊是面子,傅大門主再沒心機,也知道怎麼選對門派最好。
“多謝掌門。”李安閒躬身施禮,傲然道,“師尊傳下三門道法,凡我雷霆殿弟子,皆可傳之!”
傅冬至一陣哭笑不得:“好小子,在這兒等着我呢!”
李安閒微笑:“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掌門以爲然否?”
“就你有理!”傅冬至心頭悵然,卻又不得不承認,餘大仙師在青遙一天,他這個掌門就睡不好覺,還是飛昇了更好。
除此之外,他心底還有許多的疑惑,這就麼一點時間,餘大仙師究竟傳下了什麼樣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