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冷得通紅的小手,小心翼翼慢慢扒開雪堆,渴望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只是雪堆挖到底了,依舊不見人。
月淺的淚珠頓時模糊了雙眼,一時不知所措。
牛元吉也驚奇道:“咦,奇怪了?葉統兵沒有被活埋在這裏?”
月淺也周圍打量,雪堆已經被挖空了,底下空無一物,別說是人,就連個影都沒有。
衆人都傻眼了,他們四千人花費了半天功夫,葉統兵竟然不是被埋在這裏!
這一去一來耽誤了好幾個時辰,如果葉統兵真被雪崩活埋在其他地方,就算再去找到他,也怕是凶多吉少了。
關飛仔細打量了周圍,突然驚聲大叫起來:“牛大哥,海少爺,大家快來看這裏——”
衆人當即走過去,只見下面是一道懸崖,還未靠近,便有幽幽冷風自下而上吹來,聽着都冰寒徹骨。
這斷崖大家雖然早已看到,但剛剛都慣性思維,認定葉統兵被雪崩活埋了,都心急着救人,從沒有人想過葉統兵會被暴雪推下山崖。
如今關飛突然指出來,大家才倒吸涼氣,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要是葉掌門被雪崩推下了這斷崖,恐怕——”
關飛剛說了一句,便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大家頓時臉色煞白,眼眶剎那就紅了。
常人的慣性思維,在剛剛那般大規模的雪崩之中,人根本就無法抗衡,就算是葉統兵怕也是難例外。
如今葉統兵沒被雪堆掩埋,那就定然是被推下這斷崖了。
看看這深不見底的黑黝斷崖,任誰都知道,一旦被大雪堆壓下去,斷然沒人能夠活着回來了。
“不會的!愛老虎油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就在聖族人都意志消沉時,反倒是獸族的白雪美女大聲說道。
大家只見她臉色發白,倔強的忍住了眼淚,緊咬着貝齒說道:“他要是有那麼容易死,就不會成爲獸人的噩夢了,他一定還活着的!”
海棠也是咬牙點頭,雖然他也最信任葉嘯的實力,但再強大的高手,在大自然恢弘的力量面前,都是弱小的。
月淺的話過後,四周一片寂靜,唯有呼呼風聲不斷在耳邊呼嘯!
剛剛深信葉嘯未死的月淺,此刻又緩緩坐到那冰窟邊緣,呆呆的沉默了良久。
大家都漸漸散開去尋人後,她才從身上拿出金刀,朝自己潔白細嫩的手背一劃,便有鮮紅的液體落入山崖下。
此時的葉嘯,並不在山上。
在雪崩的一瞬,他看到了一束久違的光芒。
“冰澈仙子!”
葉嘯知道,肯定是知道思念已久那位仙子來了,除了她,沒人會在雪崩時用結界來救自己。
此時,他還處身茫茫的結界當中,朦朧中好像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女子身影朝他走來,對他展顏一笑。
只是下一刻,那俏麗的身影就要飄然離去。
葉嘯大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玉手,大聲道:“不準走,我不准你走!”
噗嗤!
對方又要一道結界轉移,葉嘯卻趕緊一把將她緊緊保住!
“我就要留下你!”
“啊,你這樣,小心我踹你哦!”
那女子羞急地驚叫出聲。
“踹我也要抱緊你,我想得你好苦,你明明跟着我一起來了,怎麼就是不見我?”
葉嘯大聲問道。
女子笑了:“難道你想我和幾千個大男人同吃同住同睡覺呀?我和那獸族女人才不一樣!”
似嗔似怨。
葉嘯趕緊抱她更緊了:“你誤會了,我和那獸族女人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然不願意你和我們一起喫苦,但你也不能一直不見我啊!”
“還不是時候,男兒心中沒女人,手中的劍才能更快!葉嘯,記住你的使命,你不是來談情說愛的!”
女子說罷,腳下的陣法就轉動起來,饒是葉嘯緊緊不鬆手,她還是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冰澈仙子!冰澈仙子!!”
葉嘯再次大叫,只是光芒散後,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葉嘯仔細聆聽,發現周圍除了寒風嗚嗚之外,再也聽不到一絲的響動。
沒有人?
葉嘯趕緊亮起炎火,疑惑地四周巡視,卻哪還看得見人影?
難道剛纔是在做夢?
葉嘯聞了聞自己身上,好像還殘留着女子香,又好像沒有了。
葉嘯突然大聲叫喊起來:“冰澈仙子,既然你都出來了,就不要躲我了,我還要見你,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回聲嗡嗡作響,震得谷底好像在顫抖。
只是他叫了半天,卻無人應答。
葉嘯又氣又急,大聲道:“冰澈仙子,你要再不出來,我也不去攻打北陵渡了,世俗界和整個世界的穩定,關我什麼事?”
看到他耍賴起來,後面終於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你這男人,真是氣死我,堂堂虎猛盟主,怎麼能那麼小孩子氣?”
昏暗火光下,一個淡雅如仙的女子緩緩走了出來,眉如遠山,眸如星光,正靜靜打量着他,微笑間讓百花失色。
這感覺好像又回到了窮奇巢穴,又回味到當初黑暗山谷下的溫存,葉嘯一時看得呆了!
那女子微笑着走過來,還沒說話,葉嘯就用力將她抱在懷裏,那柔軟溫暖的感覺,當即在他心中散發開來,讓他竟有種想哭的感覺。
美麗的仙子頓時驚了:“喂,你……你這是怎麼了?你哭了?”
堂堂虎盟盟主,人人仰慕的大英雄,大家公認的硬漢,居然還有這麼一面?
葉嘯始終還是沒流淚,突然咧嘴笑道:“冰澈仙子你搞錯了,這可不是哭,這是雪融化了。”
這個傻傻的男子!
仙子心中頓涌起萬般柔情,趕緊用自己帶着清香的衣袖,輕輕擦拭他的臉頰,柔情笑道:“你這是怎麼了?身上承載着數十萬聖族人希望的聖北將軍,怎能在我一個女子面前流淚呢?”
葉嘯笑道:“別說我沒哭,就算哭了又怎樣?我也是人,我也會累,我也會思念,這難道也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