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死者會升入英靈殿,至於活下來的人,那並非神王的恩賜,只不過是時候未到罷了。
挪威最近的天氣有些反常,凡人只知道風暴將至,但對於巨人和諸神而言,那是戰爭的號角。
尤騰海姆的燈火亮了一整夜,於圖工業面臨着巨大的危機,拉恩卻徹夜未歸,至今不知所蹤。
“警局說在河道里找到了拉恩的車,那輛瑪莎已經徹底報廢了,他們說拉恩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薩克莎掛斷電話,眉頭微蹙,她有些隱隱不安。
“車禍可殺不死巨人。”
伏酉對警局的說辭嗤之以鼻。
“昨夜雨下的很大,雷聲也不小。”
薩克莎似乎意有所指,她取來鐵槍,指腹輕輕摩挲槍尖。
“馬格納?不,也許是艾瑞斯。”
伏酉更傾向於第二個答案,畢竟拉恩恰好是昨夜得知艾瑞斯的真面目。
他的眼神格外陰沉。
“我們已經失去了兩個家人了。”
薩克莎抄起鐵槍,朝着遠處牆壁上的原木拋去。
咔嚓。
長槍破開原木,徑直嵌入牆壁之中。
“戰爭開始了。”
伏酉脫下身上套着的黑色西裝,他從牆壁上取下了戰斧。
“今夜就是新月之夜,我們會殺死所有敵人。”
薩克莎來到伏酉身側,與他並肩而立。
……
艾瑞斯沒有回答。
他警惕地盯着勞裏茨,矛頭始終朝向敵人。
“我已經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了,不是嗎?否則我不會丟掉那根箭矢。”
勞裏茨是天生的演說家,他眼神真誠,當然,他向來如此,即便是在編最荒誕的謊言時,他也不會有半點心虛或緊張的神色。
“我暫時不想殺你,別讓我改變主意。”
艾瑞斯知道勞裏茨是個禍害,但馬格納可不這麼想。
“好吧,別動怒,我這就走。”
勞裏茨蹲下身子,撿起那根箭矢,接着在艾瑞斯視線之下匆匆離開。
艾瑞斯將視線鎖定在火爐上,熟悉雷霆法則的他,已然察覺那簇火焰上殘留的雷霆之力。
“妙爾尼爾打造完成了?這或許是最近唯一的好消息了。”
艾瑞斯走進火爐,他散去雷霆,將右手探入爐體,煤炭之上的那簇火焰瞬間消失不見。
新月之夜將至,最後的大戰即將開啓,艾瑞斯來不及解析火焰法則了。
艾瑞斯走出修車廠,天已經大亮了,他望向雪山之巔,這一次卻沒瞧見那頭神駿的鷹。
“諸神與巨人,戰爭與死亡,一切的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艾瑞斯望着那巍峨雪山,沉默了。
……
馬格納悄然來到格麗家附近,他在對面找了家咖啡店,在那兒坐了很久。
他一直在觀察着格麗的動向。
格麗最近過得不怎麼好,她爸爸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伏酉恰好在這時和她提出了分手,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伏酉確實愛過格麗,甚至因爲她萌生了脫離於圖家的念頭,但威達的死讓他怒不可遏,巨人的尊嚴不允許他再和凡人接觸,這段感情只能無疾而終。
馬格納無意識地攪動咖啡,他想起了伊索爾德,或者說,很想念她,他本以爲那會是他第一個朋友,可如今才明白,原來那是他唯一的朋友。
“該結束這一切了,混亂,污染,暴力,不公……世界不改這樣。”
馬格納沒有加一丁點兒奶或是糖,他將這杯咖啡一飲而盡,當然,回味只有苦澀。
……
伊曼曾是個孤兒,對於一個黑人女孩來說,這種事很常見。
幸運女神眷顧了她——一對白人夫婦收養了這個可憐的棄嬰,伊曼得以健康地長大。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與父母沒有血緣關係,用不着別人說,膚色的差異說明了一切,這可不是基因突變能夠解釋的。
她逃離了那個家庭,即便那對夫婦很愛她,但她知道那是因爲他們沒得選。
這樣的女孩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她打扮的很花哨,僞裝的很強勢,但她的內心依舊很脆弱。
渥爾娃女巫賜予了她神力,但她並不把諸神與巨人之間的戰爭當回事。
她依舊是那個小混混,只不過,她擁有了神力,這是奇妙的力量——她可以操縱人心。
她用這種力量白喫白喝,甚至還收穫了一個仰慕者——修車廠的主人,一個名叫哈蒙的光頭壯漢。
諸神的勢力尚未恢復巔峯狀態,只有索爾能算得上是一大戰力。
奧丁賜予了哈蒙巨力,於是諸神的陣營擁有了三個神,神王自然不在其列。
黃昏時分,伊曼帶着哈蒙鑽進了小巷,她租的小房子就在這兒。
“伊曼。”
哈蒙傻愣愣地跟在女孩身後,他忽然開口道。
“什麼?”
伊曼沒怎麼在意。
“他一直跟着我們。”
哈蒙緩緩轉過身,望向路邊的一根電線杆。
“嗨,伊曼。”
勞裏茨坦然地走了出來,他穿着一件寬鬆的黑色衛衣,臉上的笑容很真誠。
“你是……馬格納的巨人弟弟?爲什麼要跟着我?”
伊曼轉過身來,她雙手插兜,漫不經心地嚼着口香糖,戲謔地看向勞裏茨。
“我和馬格納有些誤會,也許你可以幫助我和他和好。”
勞裏茨一步步靠近了過來。
哈蒙隱約感覺有些不對,但他知道自己的腦子不太好使,伊曼沒有發號施令,於是他也沒用動作。
“聽着,我明白你的感受,作爲一個孤兒,我做夢都想知道親生父母長什麼樣,但這並不是你和你哥哥鬧彆扭的理由。”
伊曼以過來人的口吻勸誡着。
“我想你是唯一能理解我的人。”
勞裏茨沉默了片刻,他擡起頭,歉意地笑了笑。
……
埃達精神病院。
沃坦坐在輪椅上,他面向羣山,似乎睡着了。
兩隻烏鴉在他肩頭喋喋不休,但這並沒能叫醒他。
奧丁有兩隻烏鴉,它們會飛過九界,將看到的一切告訴神王。
“古老的預言即將應驗,諸神的黃昏已然來臨。”
沃坦睡着了,但奧丁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