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嬌軟公主她殺回來了(重生) >31. 甘泉夜宴 “且讓兒臣爲長樂獻上一曲,……
    眼看轎輦等在殿外,陸齊光閉上雙眼,緩緩調整呼吸。

    爲了名正言順、一擊即中地揭露定遠侯府的惡行,這段日子裏,她與牧懷之數次奔波,付出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甚至還將無辜之人的性命給搭了進去。

    她揹負的東西太重,前世積累的恨、今世百姓的怨,全都沉沉地壓在肩頭。

    所以,今夜的計劃本就沒有退路——她一定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讓晁鴻禎與他手下的一干惡人罪有應得、自食其果,受千萬人唾罵,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想過一遭,陸齊光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她搭着元寶的手,走出紫蘭殿,登上了前往甘泉宮的轎輦。

    -

    前往赴宴這一路上,霞光沉默,黑夜攀爬。

    甘泉宮位於宮城中心,是一座開闊的露天宴殿。殿北奉帝后主位,后妃與皇嗣落座東側,而其餘大臣便攜親眷入席西側,正中留空,可獻歌舞。

    轎輦最終停在明珠配殿外的鸞鳳門前。

    走過鸞鳳門、穿過明珠配殿,便可通過錦玉步道,進入甘泉宮。

    陸齊光走下馬車,與元寶分道揚鑣。

    她二人到底主僕有別,雖然均可列席,但入席的路徑卻不盡相同。

    不過,陸齊光並不是第一次參與宮宴。更何況,這是大梁最受寵的長樂公主的生辰宴,如此規模,禮部尚書往往會親自相迎。

    她站在鸞鳳門前,稍稍等了一會兒,便看見禮部尚書自配殿內匆匆跑了出來。

    ——是個熟面孔。每回她的生辰宴,都是這位頭髮半白的劉尚書在操持。

    “殿下請恕微臣迎駕來遲。”劉尚書向陸齊光恭敬地行了禮,“陛下與皇后已攜衆嬪妃與皇嗣等候配殿。還請殿下隨微臣同行。”

    “是本宮來得慢了。”陸齊光虛虛一扶,“勞煩劉尚書引路。”

    劉尚書應聲起身,領着陸齊光,走入明珠配殿。

    才一進殿,兩位女官迎面而來,周正地行了個禮後,就對着陸齊光的妝發與宮服仔細檢查,一瞧見她眉心略歪的花鈿,直接拾起一張沾了水的帕,給她擦了重新再點。

    陸齊光知道這是規矩,也不惱,端端地立着,由着兩位女官忙活。

    待到新花鈿點好,陸齊光不再多作逗留,將大袖輕輕一挽,率先走在了劉尚書的前面:“走吧。別叫阿耶與阿孃等得太久。”

    -

    陸齊光跟隨劉尚書,在通往錦玉步道的門前,同王室及衆嬪妃合流。

    梁帝面朝門扉,身着玄色袞冕,上佩白珠十二旒,下繡天龍,加以金飾點綴,好不威嚴;皇后則着黃桑色鞠衣,垂手站在梁帝身側,端莊溫婉,也不失正式。

    二人之後,便是德妃攜大公主、敏昭儀攜小皇子,還有其餘穿得花枝招展的嬪妃。

    按梁國舉辦宮宴的禮儀,在明珠配殿等候時,不能同列席者交頭接耳。陸齊光只好默不作聲地走上前去,被劉尚書引至皇后身邊,規矩地候着。

    她站在隊列最前,風光無二,門外的景緻也映入眼中。

    錦玉步道蜿蜒悠長,森嚴的儀衛列於道路兩側。而在步道盡頭,建於階臺之上的宴殿正紅光通明,其上隱隱可見墨點似的朝臣與家眷。

    此時將近戌時,暮色已然四合,可通明的燈與燭火刺破墨似的天帷,硬生生撕開一角,將星海吞沒,入目皆是明燈的緋霞,整座宮城都亮如白日。

    “吉時至!”宦官尖細的嗓一聲聲傳過來。

    隊列應聲而動,一路走過錦玉步道,在宴殿的石階前停下。梁帝與皇后率先踏上石階,走入北側主位。待帝后二人站定後,其餘皇嗣與嬪妃才依次入席,抵達屬於自己的玉案之前。

    禮部尚書趨步而上,行於殿中,大拜禮道:“恭迎帝后聖駕——”

    包括陸齊光在內的皇嗣與嬪妃,以及在場列席的所有朝臣,一時應聲而拜。

    梁帝頷首,徐徐撩袍,終於攜手皇后、落座主位之上。

    得了梁帝點首作應允,衆人才慢慢起身,卻仍遵照禮制,紛紛垂首,不與旁人對視。同時,有薄粉錦衣的女官手捧瓷盤、上列酒盅,魚貫入席,向衆人玉案分去酒盅。

    待到衆女官退下,梁帝才眼皮微動,掃過主位下垂首靜立的衆人,慢慢開口:“是日長樂生辰,列席者親眷居多,衆卿不必過多拘束。”

    接着,他舉起玉案前的酒杯,對着陸齊光道:“長樂,釂。”

    陸齊光垂手,將瓷杯輕車熟路地捧於掌中,昂臂向梁帝舉杯道:“釂。”

    每逢她的生日宴,宮內都會如此操辦一次。

    如今她年過及笄,對流程再熟悉不過。

    見二人隔空對杯、雙雙飲下,衆人才紛紛落座,算是祝詞與祝酒一步已正式走完。

    陸齊光坐下時,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對面列席的文武百官。她本意是想找找牧懷之在哪兒,還沒看見鎮國公府一行人,卻先和定遠侯晁鴻禎撞上了視線。

    好一陣子沒見,晁鴻禎與先前沒什麼不同,仍是那幅乍一看溫良無害的模樣。發現自己與陸齊光四目相對,他咧了咧嘴,自以爲魅力無窮地向她拋了個媚眼。

    陸齊光覺得好笑:他還不知自己大難臨頭。

    她難得發了善心,回給他一個嬌柔的笑靨,便不再注意他了。

    祝酒與祝詞結束後,應由尚儀局爲生日宴獻上才藝。

    衆目之下,兩名女官走上殿來,一左一右,橫抱一把梧桐木琴,端端落於殿中。

    三年前的生日宴上,尚儀局的女官已爲陸齊光演奏過大梁的名家名曲。如今又見長琴,陸齊光一時猜不透,這回的才藝是要搞什麼花樣。

    可這兩名女官並未演奏,而是將琴放好,就緩緩退下。

    衆人心中生疑之際,東側玉席中,一條纖長的瘦影緩緩立起——陸玉英身着一襲絳紫短襦衫裙,身裹薄紗披帛,站出席外,徐徐走上殿來。

    她的容貌雖然不及陸齊光,卻也是柳葉眉、櫻桃口,稱得上出衆。

    此刻,陸玉英的神情全然不見先前的傲慢,反而是十分的溫柔恭謙:“阿耶,今日是長樂的生辰,且讓兒臣爲長樂獻上一曲,可好?”

    面對此情此景,陸齊光難掩驚訝之色。

    她雖然知道,陸玉英的琴技確實不錯,但她更清楚的是,憑藉着陸玉英與她的交情,根本沒有特意爲她演奏一曲的可能性。

    梁帝淡淡地掃了大女兒一眼,轉而向陸齊光問道:“長樂,你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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