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一試能不能打斷。”
“你怎麼不用你自己的劍？”
“我又沒劍。”餘小莫雙手一攤。
那人一滯，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永恆夢魘周遭黑霧瀰漫，觸之則化爲飛灰，餘小莫這才明悟，進化之時不去打斷是正確的。
“我是這個世界的夢魘……”
黑霧收縮殆盡，連黑夜都消散一空，重歸天明。
四個和尚遂停下明光術，戴上佛冠，節省法力。
永恆夢魘再度凝聚，卻和之前大有不同。
漆黑虛幻的身軀變成灰白之色，顯得頗爲凝實，不復之前飄渺之感。
額上長出一枚豎瞳，三眼猶如之前喫下的魔丹，漆黑無光。面色平靜，似無半點情緒波動，不似魔物狂暴。
四品等級未變，但給人的壓迫之感更甚數倍！
“所有人，都得死。”永恆夢魘語氣平淡，彷彿只在陳述一個事實。
“哼！真以爲磕了藥就無敵了？”大皇子夏文不屑道。
永恆夢魘搖頭：“魔丹乃是魔王精粹所凝，爾等凡人豈能明白魔丹奧妙？”
“受死吧。”
夢魘身形一動，下一瞬便出現在夏文身邊，右臂變幻成一道長槍，刺向夏文。
後者猛然大驚，數道飛劍噴射而出，抵禦夢魘的同時身形暴退：“一起上！”
但他還未來得及退去，便被夢魘追上，一槍轟飛，狠狠砸在數十丈外山谷之上，幾近氣絕！
“大皇子殿下！”
隨行大夏皇族之人擔憂驚呼，其餘衆人也面色訝然！
這魔物此刻似乎只存戰鬥本能，一舉一動契合戰鬥之意，沒有絲毫多餘動作。
“下一個。”
被那漆黑三瞳注視，衆人無不駭色。
夏文乃是六品氣劍士，大夏皇族第一天才，在這魔頭手裏竟撐不住片刻。
“極冰盛宴！”
周夢蝶眉頭微顰，一聲嬌喝。
她深知，此刻永恆夢魘有着連六品氣劍士都無法避開的速度，若是不將他減速下來，他們中所有人都逃不過夏文的命運。
天降冰雪！
頓時，山谷中溫度大降，尤其是出在冰雪正中央的永恆夢魘，更是被凍得身形遲鈍。
周夢蝶見自己招式生效，露出笑意。
“幼稚。”
永恆夢魘依舊面無表情，他虛空一推，整個冰雪天地頓時化爲虛無，無盡魔氣涌向衆人，修爲偏低的頓時站立不穩，東倒西歪。
“死。”
夢魘再次一動，左手化劍，右手化槍，衝入人羣之中，大開屠戮！
所過之處，竟無一合之敵！衆人加上喚靈，皆是一觸即潰。
“快逃！”
不少人心理防線被擊潰，肝膽俱裂，紛紛四散而逃。
若有一絲希望戰勝這大魔，他們都敢衝上去搏鬥，但見這魔頭勢不可擋，無人能敵，他們哪裏還生的起半點抵抗之心？
“無知蠢徒！”金不凡咳出血水，他剛剛硬抗了夢魘一劍，那股巨力震得他吐血不止。
“無論如何做逃，都在這十州之內，又能逃到何處？”
“只有一起對敵，殊死一搏！纔有一線生機！”
逃走的皆是散兵遊勇，幾大聖地第一人都未離開，還有便是地上躺着的十來人。
餘小莫運氣不錯，魔頭亂殺之時並未受到波及，此刻並未出逃，眉頭大皺地盯着與魔頭混戰的幾人。
金不凡所言非虛，逃跑不是明智之舉，但留下也只能等死罷了！
憑他們四人，想要抵抗大魔攻勢，可謂螳臂當車。
餘小莫並非心智不堅之輩，此刻也有一絲茫然，山重水複之境，前路又在何方？
“小莫……”在他看着四人大戰時，夏紅妝也在看他。
她面色複雜，或是生死存亡之際，她想通了什麼，又什麼也沒想。
餘小莫聞言看去，勉強露出一絲苦笑：“紅妝姐姐。”
夏紅妝看了他良久，終於走了過來，手裏遞過一塊仙材：“這是你想要的落鳳梧桐木！我在十州祕境裏找到的。”
餘小莫微微怔住，沒想到夏紅妝竟幫他找到了最後一樣煉製人劍的材料。
“姐姐怎麼知道我需要此物？”
夏紅妝一笑，臉上露出久違的溫柔：“之前見你在書店拍賣第十州名額時，想要用此物兌換，便記在心裏，沒想到運氣不錯，竟真被我找到。”
餘小莫頗爲複雜地看着夏紅妝的笑臉，這幾日下來，他甚至都以爲後者已和他斷絕關係，畢竟他和其他女子共居一牀，衣衫不整，任誰見了都得誤會。
餘小莫並未怪過夏紅妝不信任他，但他也不知如何能解釋得通，只好置之不理。
“紅妝姐姐，那日我和優優……”餘小莫想趁熱打鐵，解釋一番。
卻被夏紅妝打斷：“你和她乃是夫妻，雖無明媒正娶，卻也有拜堂成親，無論做什麼，都是合乎情理，不用向我解釋。”
餘小莫不由氣餒，夏紅妝這般油鹽不進，他當真沒了奈何。
卻說正面戰場，四人被永恆夢魘一招橫掃，齊飛而出，夢魘口中凝聚出一團高濃度魔氣，讓人不由心悸。
“咻！”魔氣化作漆黑光柱，朝着四人噴射而來！
“極冰亂舞！”道門聖女周夢蝶當仁不讓，回氣之後無數冰劍拔地而起，卻被魔氣光柱紛紛湮滅。
“我來助你！”金不凡大喝，“儒聖親筆！”
他懷裏飛出一支毛筆，橫飛到周夢蝶身前，明明破碎不堪，卻能將那魔氣光柱擋在其外，不得寸進。
沒想到金不凡竟帶有儒聖親筆這等法寶，可惜用過一次後，光澤暗淡，短時間不能再用了。
周夢蝶鬆了口氣，劍癡劍奴二人再次衝向夢魘，近身搏鬥。
可惜永恆夢魘吞下魔丹後，身軀羸弱的缺點早已消失，他們二人出手招招搏命，也才勉強能抵擋夢魘一二。
“死！”
夢魘終於有了一絲情緒波動，再次一槍擊飛劍奴二人，口中一道魔氣光柱噴出！
“散！”
四人避開，餘小莫頓時驚慌大吼：“紅妝！快躲開！”
只見那道魔氣光柱直直朝着夏紅妝涌來，魔氣威懾之下，夏紅妝竟難以動彈分毫！
她臉上露出一絲釋然，暗道或許這便是自己的歸宿吧！
似乎還有一絲遺憾？夏紅妝閉上了眼睛，迎接下一瞬的死亡。
可這一瞬爲何如此漫長？她覺得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已在魔氣光柱下無息湮滅？這樣也好，沒有絲毫痛苦。
夏紅妝緩緩睜眼，卻見餘小莫正擋在自己身前，整道魔氣光柱被他用肉身擋了下來。餘小莫看着夏紅妝的眼睛，微微一笑，隨即化作飛灰，湮滅消散。
“小莫？小莫！”夏紅妝頓時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