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察覺到餘小莫目光裏的一絲怪異,冉芳心裏一慌,跪到餘小莫面前:“還請大人爲民婦做主!民婦死了夫家,從此無依無靠,故而方纔情緒過激了一點,還請大人見諒。”
“夫人快快請起。”餘小莫伸手扶住,入手只覺得柔嫩如玉,冉芳偷偷伸出手指,在他手心中勾了一下。
餘小莫心裏一顫,定眼看去,便見冉芳對他眨了一下眼睛,傳達了一絲別樣風情出來,不由有些發愣。
“呸!姐姐,你看着狐媚子好不要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勾引餘公子!”隨軍行來的陳薇啐了一句。
餘小莫六品修爲,哪怕她聲音很小,也不會聽不到,聞言醒悟過來,趕緊放下了還扶着的美婦雙手,乾咳一句:“夫人放心,尊夫究竟是因何而死,本官必將查得水落石出,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如此民婦便先謝過大人了!”冉芳對着餘小莫鞠了一躬,不知何時她胸前衣衫竟掉了兩顆釦子,有意無意露出了一抹雪白,看得餘小莫有些晃眼。
他艱難挪過了雙眼,暗道:這美婦言談舉止不端,比潘金蓮還能勾人,一般人定然降伏不住,可憐任壯爲人老實,遇到這種美婦,怎麼可能活的長久。
“任壯之死,並非死於犀牛怪之手。”餘小莫乾咳一聲,回過神來,對着圍觀的村民們道,“大家請看!任壯胸口雖有一個犀牛腳印,但普通人若被精怪踏上一腳,定會胸腔凹陷,七竅流血。而任壯呢?只是胸口有這麼一個輕飄飄的腳印,連一點塌陷都沒有,嘴裏更是浮腫惡臭,卻無半點血跡。”
村民們竊竊私語,回想起以前的精怪殺人,被殺害者確實渾身血跡,哪會和任壯一樣乾淨?
“那還問大人,任壯他既然不是犀牛怪所殺,又是怎麼死的呢?”有村民問道。
“還請大人爲民婦做主,查出幕後真兇!”冉芳動不動又要跪下,但餘小莫這次不敢再去扶她,否則免不得又要被勾引一番。
他是來查案的,不是來勾搭良家美婦的。
“我之前也說到,任壯口舌和眼皮浮腫,嘴裏散發一股惡臭,和窒息而亡的症狀很相似。但他胸腔與口中並無積水,脖子上也沒有勒痕,可以排除是溺水和勒殺,身上也沒有掙扎痕跡,若是被人捂住口鼻,斷不會死的如此安詳。”
美婦跪地不起,低頭順眉,若是餘小莫看去,便可再次見到那一抹嫩白,甚至仔細一點,還能在嫩白中看到一點嫣紅。
不過他心思不在這裏,反而蹲下扶起了任壯的屍首,翻過背面,露出了衣衫下後背的一處血色紅點。
“大家請看這裏,經過本官推測,這血色紅點處的傷口,纔是任壯的真正死因!”
頓時人羣嘈雜,不少人難以置信,只有美婦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大家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因而極少人見到。
故而冉芳的輕輕一顫,不僅被他注意到了,甚至連胸口的嫣紅跟着顫抖,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大人!這麼一點點大的傷口,啷個可能致人死亡嘛?”
“對卅!這看起和遭蚊子咬了一口有啥子區別?”
“大人會不會是看錯咯?任壯長得囊個人高馬大,被蚊子叮一哈鬥死了,總不可能這個蚊子成了精卅?”
“而且你不是說任壯是窒息死哩的嘛?啷個又是被刺死哩?而且就辣麼點點大的傷口,遭被刺個通透,也最多是個一級重傷,不可能鬥死了卅?”
餘小莫自信一笑,衆人的難以置信早已在他所料,畢竟隨便換個人來,也不會認爲一個蚊蟲叮咬大小的傷口,會讓人致死。
不過他前世碰巧看過某知名動漫,裏面有個死者死因和任壯幾乎一樣,加上背後同樣被刺的小紅點傷口,餘小莫這纔敢如此肯定。
他回答衆人道:“若是普通傷口,這麼小一點,當然不至於致人死亡。但若這個紅點是刺在人肺上的呢?”
見衆人依舊不解,餘小莫搖頭,心裏暗歎:恐怕普通村民連身體構造長啥樣都不知道,我這番如同雞與鴨講,對牛彈琴。
“我給諸位解釋一番,人體這個地方,乃是心肺所在,如果刺入一根長針進去,要麼傷及心臟,讓人內出血而亡,要麼傷及肺葉,讓人無法呼吸,最終窒息而亡。”
“哦……”有人恍然點頭,“大人的意思是,任壯被人刺穿了那個肺葉子,所以就遭窒息死了。”
餘小莫點頭,終於講明白了,鬆了一口氣。
其實普通村民不知人體構造,但沒見過人的,過年總殺過豬吧。器官什麼的大同小異,知道殺豬捅心臟,估摸着和殺人一個道理。
只是人的心和肺相隔太近,刺穿心臟會死,刺偏了刺到肺葉,也極有可能讓人窒息而亡。
衆多村民這才恍然點頭,看那刺孔的位置,正是偏離了心臟一點點,刺到了肺部,這才讓任壯顯示是窒息而亡。
“不過大人,是否查出了是誰殺的人呢?”
這話一出,餘小莫都能感覺到身邊冉芳的身子在發抖,不由再一次瞥了一眼顫顫巍巍的嫣紅小點,這才笑道:“如果是普通縣官來查此案,估計要挨個詢問,調查線索,不過本官卻不用如此麻煩。”
“哦?大人可是有啥子特殊查案手段?”
餘小莫搖頭:“非也非也,而是本官有能耐,讓犯人自己站出來,說出真相!”
人羣中明顯不信,就連坐在一邊馬車上觀看的陳氏姐妹,也嘟着嘴道:“吹牛!”
經過昨夜的事兒,餘小莫在她們兩女眼中的英明神武形象,早已經支離破碎,反而讓她們可以與他尋常相處,不再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