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妤有些慌張,要知道被太陽灼傷可是很痛的。
眼看太陽就要突破地平線,夏初妤忙道:“我們去哪裏躲啊。”
“跟我來。”,吳攸拉着夏初妤飄走。
兩人來到一處人家,天還沒完全亮,家裏的主人也還沒醒。
這個家裏只有一間土砌的簡易房子,一邊是一個用木頭搭的廚房,而另一邊,只有一個茅草頂的牛棚了。
眼看太陽就要出來了,吳攸毫不猶豫的拉着夏初妤躲到了牛棚底下。
兩隻鬼飄在牛棚上方,棚裏的老牛感受到了什麼,一雙黑漆漆牛眼睛轉了轉,卻還是安靜的沒有動。
夏初妤看着一隻蒼蠅從自己的身體中間穿過去,有些無語:“我說老弟,咱們找個好一點的人家躲不行嗎?”
話音落,房間的門被推開,吳攸衝着夏初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之後便目不轉睛的盯着房間。
夏初妤無語,他們又聽不見我們的聲音,用得着這麼小心翼翼嗎。
吐槽歸吐槽,夏初妤還是很聽話的噤了聲。
房間的門被推開,走出來一箇中年男子,揹着一把斧頭。
緊跟着一個婦人也走了出來,笑着將手裏的水壺遞給男子:“上山小心些。”
男子笑着點頭,帶着水壺和斧頭離開。
目送男子離開,婦人也進了屋。
吳攸從始至終都很安靜的盯着,直到婦人關了門,他還是久久不能回神。
夏初妤飄到吳攸身邊,戳了戳他的肩膀:“吳攸,你認識他們嗎?”
吳攸回神,眼神眷戀:“他們是我的父母。”
聞言,夏初妤啞然:“這樣啊。”
房間裏傳來小孩子的笑聲,兩人的視線又被吸引了過去。
婦人拉着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走了出來,將孩子放在板凳上:“小新乖,孃親去做飯,你一個人坐在這裏玩兒好不好呀。”
那孩子眼神亮晶晶的,聽懂了母親的話,張着嘴巴點頭。
夏初妤側目,身旁的吳攸此刻也目光柔和,也許這就是他捨不得離去的原因吧。
夏初妤看着棚外面幸福的場景,問道:“吳攸,你……是怎麼死的。”
吳攸的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門外的孩子,回憶道:“我家原先很窮,父親靠種地生活,而母親也會在家裏給別人補補衣服貼補家用。”
“我到了年紀,父親想讓我去私塾,可我家的條件根本不能去。於是父親賣了家裏的地,湊錢送我去了私塾。”
“私塾到我家的路上有個不大不小的池塘,裏面長着不少的藕,那年夏天我想着給家裏挖一點回去。”
“可我卻不小心掉進了池塘,那段路上來往的人很少,我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父母傷心過後,來年就生了我的弟弟小新。這麼些年,我就一直看着他們生活……卻也捨不得離開。”
夏初妤問道:“你的父母生活的不錯,你一直在人界逗留,會被天師捉去的。”
吳攸搖頭:“小新還小,我想看着他長大一點了在走。”
兩人正沉浸在回憶裏,可凳子上的小新卻不安分的跑了下來。
吳攸的母親在做飯,根本沒有注意到孩子從板凳上下來。
三歲的孩子走路不穩,眼看着孩子就要往石頭上踩去,吳攸慌了。
“小新!”,吳攸想衝出去接住孩子。
可外面陽光濃烈,吳攸現在衝出去,無異於送死。
夏初妤眼急手快的拉住吳攸,衝着牛棚裏的牛屁股上一踢。
牛喫痛,哞的一聲吸引了吳攸母親的注意。
“小新別亂跑。”,吳攸母親趕過來將小新抱在懷裏,吳攸這才鬆了一口氣。
甩開夏初妤拉着自己的手,吳攸有些堵氣。
剛纔若是吳攸母親反應慢一點,小新就摔下去了。
夏初妤的做法雖然保險,但的確有失敗的可能,她飄到吳攸面前,強迫吳攸看着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小新還小,受不了你身上的寒氣,況且小新離石頭還有一段距離,小孩子步子小,如果你當時貿然上去接住他,之後他會被你身上的陰氣侵蝕生病。”
吳攸此刻也想到了這裏,歉意的垂下了頭:“抱歉初妤,是我太沖動。”
傲嬌的瞥了一眼吳攸,夏初妤擺擺手:“沒事兒,我原諒你了,關心則亂,我理解。”
下午,吳攸的父親幹活回來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喫着晚飯。
期間,吳攸的母親盛了一碗飯放在了家裏的靈位前。
吳攸拉着夏初妤飄到自己的靈位前,供奉的東西,鬼就可以吃了。
兩隻鬼三下兩除五的將碗裏的飯解決了。
期間,夏初妤口齒不清的問吳攸:“你的遺體埋在哪兒了?怎麼家裏還給你開了個靈位。”
吳攸也扒拉這飯:“家裏窮請不起人來刻墓碑,父親將我埋在了後山,便在家裏設了個靈位。”
說着,他還驕傲的指了指自己的靈位:“這靈位可是我父親親手做的。”
夏初妤認真乾飯ing……
“……你給我留點兒!”
兩人將飯分完,在外人看來,那份飯還是原樣,可剛纔還熱氣騰騰的飯,此刻卻沒有一絲靈氣。
兩人在吳攸家裏一直呆到了太陽落山,夏初妤才拉着依依不捨的吳攸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