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跌跌撞撞,夏初妤有些撐不住了。
一瞬間脫力,她只覺得連飄起來都做不到。
隱隱約約的,她看見吳攸朝這裏趕來。
在家裏待了一天的吳攸不放心夏初妤,趁着夜色跑了出來。
剛走到半路上就看見了此刻狼狽不堪的夏初妤。
此刻的她還是維持着惡靈的形態,身體隱隱有些透明。
吳攸知道,夏初妤估計是虛弱到不能恢復之前的模樣了。
走到夏初妤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你這是怎麼了?”
說着,他也注意到了夏初妤身上的傷:“那天師傷的你?”
夏初妤氣若游絲,靠在吳攸肩頭。
有些擔憂夏初妤的狀況,吳攸擡手準備將自己的魂力分一點給夏初妤。
意識到吳攸準備做什麼,夏初妤擡手阻攔:“不用浪費你的魂力,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擔心鍾晚檸會追過來,吳攸背起夏初妤:“我帶你去我家躲躲。”
“不行。”,夏初妤搖頭:“若是她追到你家,會連累你。”
“這個時候了還想這些幹什麼。”,吳攸揹着夏初妤就朝家裏去。
“你難道就不想你的家人能過的平靜一點嗎!”,夏初妤真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吼出來的了。
吳攸腳步一頓,終於是放棄了回家的想法。
夏初妤現在的狀態,一點陽光估計都能讓她散魂,吳攸揹着她在街上尋覓了好久,才找到一家荒廢的老宅。
揹着夏初妤穿牆而入,吳攸原本是準備將夏初妤帶到房間裏去的。
可剛一進去,巨大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吳攸只覺得不對勁。
剛想出去,一陣勁風吹過,吳攸眼疾手快的帶着夏初妤躲進了身後的池塘。
兩鬼飄在池塘上,用荷葉遮住身體。
夏初妤閉眼,盤腿坐在一片稍大的荷葉上調息。
魂體輕盈,所以坐在荷葉上也並沒有什麼影響。
吳攸守在一旁:“初妤,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我抓個人來給你吸吸陽氣。”
夏初妤敲了一下吳攸的腦袋:“這一天天淨是跟誰學的。”
吳攸摸頭,暗自想着,跟你學的唄。
但看着夏初妤虛弱的樣子,還是沒有跟她鬥嘴。
他趴在池塘邊緣,衝着剛纔的院子看去。
終於是看見了剛纔血腥味的來源。
只見一女鬼拖着一個昏迷的男子,趴在他身上貪婪的吸收着陽氣。
不知道吸了多久,直到那男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了下去。之後那女鬼又毫不留情的將那人的心臟剜了出來。
吳攸看的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喊身旁的夏初妤。
“初妤,你快看,是惡靈。”
夏初妤其實也聞到了血腥味兒,此刻,她也學着吳攸的模樣,趴在池塘邊。
那女鬼也是一襲紅裙,可相比於夏初妤的鮮紅色,她的裙子更接近於暗紅色。
頭髮被她精心的梳理過,插着華麗的珠翠。
隔這麼遠夏初妤都能感覺到那女鬼身上的怨氣比自己強。
看她吸陽氣的熟練程度,估計殺了不少人,實力不弱。
吳攸一邊看着,還一邊嘖嘖的評價着:“那女鬼長的也不怎麼樣嘛。”
說着,他扭頭認真打量了一下夏初妤:“我還是覺得你穿紅裙好看。”
夏初妤可並不想和那女鬼比較,嘴角抽了抽,拉着吳攸重新躲到了荷葉裏。
“那女鬼是惡靈,實力不容小覷,你我二人合力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她。”
說着,夏初妤指了指大門:“等會兒我們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去。”
“惡靈怎麼了。”,吳攸指了指夏初妤:“你不也是惡靈嗎?”
夏初妤真是恨鐵不成鋼,但也怕被那女鬼發現,只能壓着嗓子低吼:“那能一樣嗎!”
夏初妤咬牙,恨不得將吳攸的腦子打開看看,裏面到底裝了多少清純白蓮花。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吞噬!吞噬!”,夏初妤指着女鬼的方向:“就是她能輕而易舉的將你撕碎了喫掉!”
聽到這裏,吳攸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作爲一個單純小遊魂,他從沒殺過一個人,更加想象不到竟然會有鬼魂去喫另一個鬼魂的殘忍景象。
“你可真是偷喫貢品喫多了,把腦袋也塞住了。”,夏初妤已經懶得罵他了。
看着吳攸還睜着圓滾滾的眼睛一臉無辜,夏初妤都佩服他這幾年是怎麼活下來,沒有被其他惡靈喫掉的。
“總之……”,夏初妤懶得和他扯了:“一會兒抓緊機會跑,我斷後。明白?”
“可是,初妤啊……”,吳攸將頭頂的荷葉稍微扒開一點縫隙,天空已經漸漸見了白:“天快亮了。”
吳攸說完,還嫌夏初妤不夠氣:“而且,那女鬼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
[客棧]
鍾晚檸早晨下樓喫着早餐。
早餐和她整個人一樣,清淡且無味。一碗粥,一個白麪饅頭。
鍾晚檸坐在桌前,面無表情的咀嚼着。
這時,門口兩個男人鬼頭鬼腦的探頭進來。
其中一個人拉着同伴,指了指桌前坐着的鐘晚檸:“就是他。”
兩人在門口嘀嘀咕咕,最後你推我搡的走進來。
鍾晚檸尋聲擡頭,放下了手裏的饅頭。
其中一個男人就是當時被夏初妤附過身的男人。
鍾晚檸盯着他的面色打量了一圈,陰氣盡褪,估計是回去喝了那道符水。
那人見鍾晚檸瞧着自己,連忙諂媚的笑着:“大師。”
鍾晚檸斂眸:“你已無大礙。”
那男人聞言,暗自鬆了口氣的同時,將身旁的同伴拉到鍾晚檸面前。
“大師,今日不是我有事找您,是他。”,說着,指了指身旁的男人。
那男人,正是被吳攸附身的那一個。
那日吳攸藉着他的身子回了家,那人便恢復了意識。
之後他總覺得頭腦昏沉,身上也總是有一股子涼意。
而那被夏初妤附身的男子回去喝了鍾晚檸給得符水之後,這種感覺就再也沒有這種感覺。
鍾晚檸順着視線望過去,那男人身上卻有鬼氣。
拿出一張符紙,還沒等鍾晚檸開口,那男人就將符紙奪了過去。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鍾晚檸重新將面前的白粥端起來,喝了一口。
見那二人還沒走離開,偏頭詢問:“還有事?”
兩人對視一眼,那男子將符紙小心翼翼的疊好揣了起來。
“確有一事,還請勞煩大師。”
鍾晚檸斂眸:“請講。”
那男子神色緊張,娓娓道來。
“我們鎮上有一處荒廢的宅子,原本是一家姓錢的老爺的府邸。可不想那錢老爺莫名暴斃而亡。”
“之後府裏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錢老爺的一家子,可之後,那一家子也離奇死在家裏。”
“之後,每逢有人經過,都會聽見女人的哭喊聲。”
“開始大家還都不以爲意,可最近鎮上開始有男人莫名其妙的失蹤,聯想起那宅子……”
那男人說着說着有些發怵,搓了搓胳膊,湊近鍾晚檸耳邊低語:“都說那宅子……鬧鬼……”
兩人都是道聽途說,只是看見鍾晚檸有幾分本事,所以纔將此事告訴她。
兩人前幾天都有相同的遭遇,也是生怕那鬼魂下一個找上自己,所以纔來找鍾晚檸的。
聽完男子的話,鍾晚檸起身:“有勞二位告知,不知那宅子位於何處?”
那男子指了指西邊:“就在西街巷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