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玉國帶着幾個壯勞力剛一離開祠堂,我便朝阮如溪提醒道:“阮同志,我感覺你在問伍玉國五百錢這件事的時候,這人明顯在撒謊。我敢斷定,這傢伙是知道五百錢的,但是卻對你明知故問。他在裝……”

    阮如溪朝我笑了一下,說:“你也看出來了?”

    我點頭。

    阮如溪卻岔開話題地對我說:“夏志傑,我給你提個要求……”

    “你說,什麼要求?”

    “以後你不要管我叫阮同志,這樣顯得太……太官方。也許我們以後在一起共事的時間會很長,你這樣阮同志阮同志地叫我,我不大習慣。這樣……你以後就直接叫我名字——阮如溪吧,或者小阮,如溪都可以。我跟你們耿連長也做了這樣的糾正,你覺得怎麼樣?”

    我沒想到阮如溪在這個時候用很認真和很正式的口吻朝我提出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要求,於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說道:“這個當然可以,那我以後就直接喊你的名字阮如溪吧!”

    “一言爲定。”阮如溪居然又很認真的朝我說道。

    我突然就覺得阮如溪在怎麼叫她的這個問題上顯得有點過於較真了。

    提完了這個無關緊要的要求後,阮如溪這時才朝我和耿衛華說道:“我現在就來跟你們說說這個祠堂吧。本來,杜志康是打算把這座祠堂利用起來當作大隊小學校的。是在我和鮑彘瑜的立阻下,這事纔沒有辦成的。因爲這件事的原因,杜志康到現在對我和鮑局長還產生着一層不小隔閡。”

    “你和鮑叔爲什麼要阻止這件事?我覺得杜志康的這個想法是很不錯的想法。把這座祠堂利用起來當作小學校不是物盡其用嗎?總比被伍玉國他們霸佔着用來養雞養鴨強吧?”

    “你也知道伍玉國他們霸佔過這座祠堂?”

    “我聽孫三妹說了下。”

    阮如溪對我的話沒有再說什麼,接着說道:“我和鮑局長之所以阻止杜志康把這座祠堂利用起來作爲小學校,是因爲這座祠堂有一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而且,怕杜志康真把祠堂當作小學校以後,因爲小學孩子的頑皮,把一些東西損毀掉了。畢竟,這種祠堂是很具有代表性的一座傳統建築,損毀了還是挺可惜的。”

    “不過,我還聽孫三妹說這座祠堂的地下埋了一口裝滿了金銀財寶的金絲楠木棺材,是不是有這件事?”我問道。

    “雖然這只是一種謠傳,但是根據我和鮑局長的經驗判斷,這件事的可能性應該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甚至,伍玉國他們當初沒有經過公社和大隊的同意就自作主張地搬進這座祠堂裏住下,其動機都時很值得懷疑的。”

    “你是說伍玉國早就覬覦上了這座祠堂地下埋着的那口金絲楠木棺材?”

    “自少這人不能脫掉這方面的干係。其實,他們伍姓家族的勢力在當地一直是具有很大的影響力的。即使因爲解放的原因,伍姓家族的勢力被徹底稀釋瓦解了,但是,他們長期以來在當地積攢下來的影響力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消除殆盡。所以,伍玉國搬進祠堂裏住下後,也沒有誰去刻意追究這個事情。畢竟,這座祠堂是他們伍姓家族的祠堂。”

    “那他爲什麼後來又主動搬出了祠堂呢?”

    “這就是一個很可疑的點。聽說是他們搬進這座祠堂以後,祠堂裏半夜裏經常鬧鬼,而且,伍玉堂的妻子也在搬進祠堂的那段時間裏瘋了,最後還莫名其妙地上了吊。所以他們纔有從祠堂裏搬出去的。也因爲有了這一系列的事故發生,祠堂也就徹底被空置起來了。就是白天,也是鮮有人光顧的。這座祠堂,成了周圍談之色變的鬼屋。”

    聽了阮如溪的這番話,我還真的覺得這座建築森嚴的祠堂,顯得越發的陰森了。於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了祠堂正廳的屋脊上。

    而當我的目光投向祠堂正廳屋脊上的那一刻,目光隨之便定住了。

    我看見有兩條青黑色的巨蟒正越過屋脊,朝着我們所站的天井遊弋着下來……

    我失聲朝阮如溪喊道:“阮同……阮如溪,不好,屋頂上有蟒蛇!”

    聽到我的喊聲,阮如溪和耿衛華同時順着我的目光朝着正廳的屋脊上看過去,兩條嗤嗤吐着芯子的蟒蛇已經遊弋到了房檐的檐口,扭曲的蟒頭朝着房檐探伸了下來……

    我正要說這是在閔記棺材鋪子裏看見的兩條蟒蛇,卻看見耿衛華朝我使了一下眼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就在我以爲阮如溪會被嚇的花容失色的時候,冷不丁地聽見身後有人大呼小叫喊道:“龍!小龍出來咯!小龍出來咯!”

    我回頭一看,居然是守村人伍子胥。

    此時的伍子胥變得極度興奮,邊喊着:“小龍出來咯”邊朝着兩條遊弋着下來的青黑色巨蟒飛跑上去,

    這傢伙不光對這兩條巨蟒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就像是看見了老朋友般的迎了上去。

    如此不可思議的場面,把我和耿衛華以及阮如溪的眼睛都看直了,木樁子似的定在了當場。

    更令我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兩條順着高高的屋檐遊弋下來的巨蟒,居然將半截身子懸在了屋檐上,不再順着屋檐下來,而是吐着猩紅的芯子,瞪着黃橙橙的瞳孔,看着朝着它們跑過去的伍子胥。像是等着伍子胥的靠近。

    我有點頭皮發炸,阮如溪也開始花容失色,耿衛華更是呆若木雞。

    但我們三人都沒有做出絲毫要阻止伍子胥的動作和意思。

    那一刻,我們意識是迷糊的。

    只見伍子胥徑自跑到正廳的階沿上,轉身對着懸掛在房檐上的兩條巨蟒,然後朝着巨蟒做着奇怪的手勢,嘴上也發出奇怪的聲音。

    令人不可思議的情景再次發生,兩條巨蟒就像是能夠聽從伍子胥的召喚一樣,順着房檐滑到伍子胥站的階沿上,變得極其溫順。

    伍子胥繼續朝着巨蟒打着奇怪的手勢,邊打手勢邊朝着身後的正廳裏退入,兩條巨蟒也跟着伍子胥朝着正廳裏遊弋。

    當伍子胥退進正廳高高的門檻後,巨蟒也跟着伍子胥溜入了正廳的門檻。

    當兩條巨蟒的粗壯身子全部溜入正廳以後,伍子胥居然毫不猶豫地把正廳的兩扇雕花大門轟隆一聲關上了……

    伍子胥在我們面前表演出的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把我和阮如溪耿衛華徹底震懾住了。

    杜志康說伍子胥是守村人絕非空穴來風!

    這傻子能給村子裏的人擋住煞氣也不是憑空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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