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本來都可以早點跑掉的,非要回去得瑟,這下麻煩了吧?”崔致遠在我身後小聲抱怨道。

    我還真的沒有足夠的底氣回敬崔致遠的抱怨了。於是我朝崔致遠說:“你別抱怨,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帶着野小子繼續走,我來斷後。”

    崔致遠卻說:“這小子的腳底板那麼大的一個口子,走路一瘸一拐的,估計走不了多遠就得歇菜。這不把我們倆都連累了嗎?”

    “聽你說這話的意思,你該不會是想別過河拆橋吧?你可千萬不要有這個想法,裝神弄鬼矇混過關的點子還是這野小子想出來的。你就是背也得把他揹走。”我說。

    崔致遠說:“我能不揹他嗎?我是過河拆橋的人嗎?我就是說說氣話而已。”

    “那你就甭廢話了,趕緊背上野小子走。悠着點,別跑,一跑就什麼餡都漏出來了。”我說。

    崔致遠說:“我知道。”然後就幾步跨到了我的前面去了。

    我停住步子,一個轉身,舉起手裏串着銅錢的銅鉤子,使勁朝着跟上來的野人抖索了幾下,將不滿的情緒也滲透進抖索的節奏中。

    手裏的兩竄銅錢發出一陣稀里嘩啦的的聲響,密集而又急促。

    這不是法器勝似法器的土玩意兒還真的管用,銅錢撞擊出的聲兒就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法似的,野人立馬就站住了,而且又朝着我頂禮膜拜般地齊刷刷跪了下去。

    我要不是個冒牌貨,享受這種受人膜拜的禮遇那得多爽多帶勁兒啊!

    見野蠻人被我法器鎮住了,剛懸起的心又算落到了胸腔裏。爲了加強一點法器的威懾力,我又使勁將法器搖了幾把。

    法器釋放出的魔力果然是立竿見影。只見跪在地上的野蠻人立馬整個匍匐在了地上,個個都老老實實地把額頭觸及到了地面。

    看來,野蠻人對我的膜拜簡直是發自靈魂深處那種膜拜啊!

    比發自肺腑的那種膜拜不知要高上多少個檔次。

    享受這種規格的頂禮膜拜還真的是舒服。

    我又有點飄飄然的得意忘形了。

    不過,略微遺憾的是,要是手裏的這兩樣法器釋放出的魔力可以直接把這羣野人定在那兒整整一晚上都不動彈,那可就美哉快哉了。

    有時候,遺憾就是缺憾。

    果不其然啊!見野人如此卑服地匍匐在地上,我剛打算轉身離去,可是,野人一個個的又將身子直了起來,看架勢只要我擡腿一走,他們就會立馬跟上。

    這就真的有點傷腦筋了。

    於是我又只好轉過身,朝着直起身子的野人使勁搖動了手裏的法器。

    野人又卑服地將額頭觸及到地面,身子匍匐在地。

    可是,我一動要離開的念頭,野人就一個個的直起身子要跟上來。

    如此反覆試了幾次,我就有點心虛了。

    看來,僅憑我手裏這兩樣僞劣的法器是不大能鎮得住這羣野人了,我得動用我的大殺器了。

    於是我朝着匍匐在地的野蠻人突然怒吼道:“都給老子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別跟上來!看老子真的翻臉了!”

    我故意把喉嚨管放得很粗,故意把聲勢造得跟個土匪似的……

    沒想到,我的怒吼非但沒有鎮住野人,反而把我手裏提溜着的兩樣法器的魔力也給吼沒了。

    野人突然一個個地直起身子,朝說我嗚嗚地暴吼起來,有幾個甚至伸出兩個拳頭,使勁交替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發出嘭嘭的悶響。

    這是眼看着是要起義造反的前奏啊!

    情急之下的我又使勁搖動起了手裏的法器。

    可是,法器的魔力活見鬼一般,一下子就褪盡了。野人非但沒有匍匐在地,反而一個個地站了起來。

    銀色的月光下,每個野人的眼睛裏爆涌出股股要將我烤焦了一般的怒火!

    見此情形,我回頭朝崔致遠大聲喊道:“崔叔,趕緊跑啊!露餡了!”

    正揹着野小子踽踽獨行的崔致遠聽見我的叫喊聲,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朝我問道:“什麼露餡了?”

    我顧不上給崔致遠做過多的解釋,已經轉身朝他疾跑過去。

    我只聽見身後有光腳板踩踏在地面發出的噼裏啪啦的聲音,雜沓而又急促。

    崔致遠聽見身後的動靜,也立馬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朝我抱怨道:“剛纔走了就走了,你偏要轉回去當顯擺,這下好了……”

    我已經跑到了崔致遠的身後,邊跑邊朝他說:“先別罵我了,趕緊跑吧。”

    崔致遠雖然揹負着野小子,但是他的腳力的確是非同尋常,一旦撒開腿跑起來,居然一點也不遜色於我。

    我心裏暗自驚喜,照這樣的狀態,我們也許能夠逃脫這羣野人的魔爪。

    這時,被崔致遠揹着的野小子烏魯烏魯地大聲叫喊起來。

    我以爲野小子是在召喚他的蟒蛇,怕蟒蛇跟丟了。下意識地轉回頭看蟒蛇跟上來沒有,卻看見蟒蛇已經迴轉過了身子,高擡起蟒頭,粗壯的身子就像是一根巨大的滾木一般突然直豎了起來,足足有三米來高,然後又以雷霆萬頃之勢,呼地一聲就橫着朝野人飛捲了過去。

    跑在前面的五六個野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便已經被蟒蛇掃翻在地。

    見蟒蛇如此神勇,我的底氣突然間就從丹田處躥騰了起來,朝崔致遠大聲吼道:“你繼續跑,還是由我來斷後!”

    崔致遠哪兒還顧得上應我的話,我站住的同時,崔致遠已經如同一股妖風似的刮出七八米遠去了。

    這時,我看見蟒蛇捲曲的身子已經將一個野蠻的原始人死死地箍卷在了身子裏。被箍捲住的原始人就像是落入了一個巨大漩渦的落水鬼一般,無力自拔地地朝着同伴伸出雙手,嘴裏發出恐怖的爆嘯聲。

    我分明聽見原始人的骨骼發出嘎嘎的斷裂聲響。

    剩下的原始野人慌了手腳,但是天生的野蠻性格使得他們並沒有露出半點退縮的跡象,而是將纏住他們同伴的蟒蛇團團圍住,用手裏的標槍狠狠地朝着巨蟒聲身上狂戳。

    巨蟒負痛,一下子撒開了被它纏住的原始野人,身子一陣劇烈的扭曲,呼呼地就從原始野人的包圍圈裏躥了出去,眨眼之間就躥進了旁邊的荊棘叢裏不見了蹤跡。

    我原本以爲可以跟巨蟒並肩戰鬥,以彰顯我臨危不懼的勇敢氣質。萬萬沒想到,在這羣手持標槍的原始野人跟前,蟒蛇居然也變得這麼不堪一擊。

    在我還沒來得及放大招的時候,被我給予厚望的蟒蛇就已經敗下陣來了。

    蟒蛇的這一臨陣脫逃不要緊,卻直接把我推到了戰鬥的第一線!

    我見情勢大不妙,心裏生出一個“逃”字訣,轉身想跑。

    但是……有兩個原始也人已經從我旁邊包抄了過去,將我的後路給斷了!

    眨眼之間,我就被這羣野蠻的原始人團團圍困在了充滿了暴力氣場的人圈裏!

    而那個被蟒蛇纏了的原始野人就軟塌塌地倒在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身子在痙攣似地扭曲抽搐,一股股鮮血正從他的口腔裏咕咕地潺潺而出。

    從原始人噴射着怒火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羣野蠻人已經將這筆血債算在我的頭上了。

    逃現在是逃不掉了,我只有把唯一的希望寄託在仍舊提溜在手裏的兩個蚊帳鉤子上,心裏暗自乞求這兩個蚊帳鉤子能再次附着上降妖伏魔的法力,讓這羣野蠻的原始人匍匐在我的腳下。

    於是我故作鎮定地掃視了這羣充斥着野蠻氣息的原始人一圈,然後舉起手裏的贗品法器,使勁地抖索了兩下。

    應該說面臨這樣兇險的場面,我抖索蚊帳鉤子時,掌握的力道和節奏還是不錯的,甚至還有點超水平的發揮。

    因爲蚊帳鉤子上的兩串銅錢叩擊出的聲兒顯得不是很凌亂,反而有那種佩環叩擊出的悅耳韻律在裏邊。

    但是,無論銅錢叩擊出的聲兒有多麼悅耳,這羣野蠻原始人跟本就不買我的帳,個個目露兇光地瞪着我,一杆杆標槍端在手裏,在月光下泛着清冷光暈的青銅槍尖齊刷刷地對着我。

    我只要稍微做出對他們構成任何威脅性的動作,等待我的就是兩個字: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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