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這些看不見的不明生物也下潛到水潭裏的深水裏,和我們混爲一潭,如果是這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僥倖的是,這些像下餃子一般下到深潭裏的不明生物,只是從水潭裏泅水而過,並沒有朝着深潭裏下潛。

    雖然深潭的水面被白茫茫的瘴氣完全覆蓋,下潛在深潭水裏的我們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憑着這些生物下到水裏弄出的動靜,我完全可以估計出這些不明生物的體型有多大。

    這時一羣任何東西遇到都會唯恐躲之不及的可怕生物!

    我們三人在水裏使命地憋着氣,只希望這些不明生物趕緊從這水潭裏遊過,然後離開。

    三人中,蔡瓊芳和野小子顯然在水裏憋氣的時間要比我的要短。

    蔡瓊芳死死抓住我的那隻手,此時在朝着我死命的我攥緊。從蔡瓊芳手上的力道傳遞給我的信息,我知道水裏的蔡瓊芳就快要憋不住了。於是我只好使勁地拽了一下蔡瓊芳,讓她必須堅持,因爲我們上部的潭水裏還在形成大的動盪……

    一旦蔡瓊芳因爲憋不住氣地浮出水面,造成的後果無法想象。

    野小子似乎更爲困難,他也在試圖掙脫的我的手,要冒出水面透氣……

    如果蔡瓊芳和野小子兩人都在這個時候堅持不住的話,我們三人都將功虧一簣地暴露。

    於是我不得不將蔡瓊芳和野小子兩人的手分別死死抓住,而且拽扯着這兩人又着水底更進一步地下潛。

    可是此時蔡瓊芳和野小子已經不受自己控制般地想要掙扎着冒出水面。而憑藉我一個人在水裏的力量根本就扛不住兩人向上的浮力。

    心裏發急的我情急之中用腳挽住了水底的茂盛水草,將雙腳用水草死死纏住,然後再死死地將蔡瓊芳和野小子兩個人給拽住。

    在水底已經完全憋不住的蔡瓊芳和野小子也許是出於本能,兩個人一起用另一隻手上來掰開我緊抓住他們的手。

    可是,如此關鍵的時候,我怎麼可能讓這兩人浮出水面換氣?

    必須的堅持住啊!

    所以無論兩人怎麼掙扎,怎麼用手來試圖掰開我的手,我就是死死地抓住兩人的手腕不放。

    此時我的手就像鋼箍一樣將蔡瓊芳和野小子兩人的手腕箍住,腳下的水草也相當給力,我的腳纏在水草上,就如同我的腳在水底生了根一般。

    我也喫驚我手上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道。

    按道理來說,我是根本沒有能力在水裏同時控制住蔡瓊芳和野小子兩個人的。

    已經完全憋不住的蔡瓊芳和野小子此時已經失去完全理智般地在水裏掙扎,野小子甚至已經上來抱住我的脖子,就差用他的牙齒咬我的脖子了。

    而蔡瓊芳也像是瘋了一般,用腳使勁地蹬我的身體,竭力要掙脫我的控制……

    而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使把這兩人憋暈在這水底裏,也不能讓這兩人冒出水面換這一口氣。

    因爲水面上部弄出的動靜太大,從潭水裏泅遊而過的不明生物的確是太過可怕……

    在我竭力的,毫無人性的堅持下,在水裏拼命掙扎了好一陣子的蔡瓊芳和野小子,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弱,最後終於在我死死的拽扯下一動不動了。

    兩個人被悶死過去了……

    自始至終,我抓住他們兩人手腕的手都沒有鬆動一絲一毫。

    我也不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我的手段爲什麼會這麼狠,心腸爲什麼會這麼硬,手上的力道爲什麼會這麼大……

    終於,深潭上部的水域沒有再傳出大的動靜,水底也重新有了能見度,在水裏仍舊感覺還能憋上個幾天幾夜的我意識到籠罩住水潭的瘴氣已經散開。那一羣藉着瘴氣的掩護突然出現的不明生物當然也已經離開了。

    而我手裏拽住的蔡瓊芳和野小子卻一動不動地漂浮在水裏,顯然已經死透了過去……

    我以最快的速度拽扯着已經死透過去的蔡瓊芳和野小子浮出水面,然後將兩人分別面部朝下地弄到兩塊大的鵝卵石上,開始給兩人控水……

    我以爲蔡瓊芳和野小子真的被我悶死在水裏了,邊給兩人輪番着控水,邊抑制不住地眼淚直淌。

    要是這兩人真的死在我的手裏,這跟蓄意謀殺有什麼區別?

    在我瘋了似的努力下,奇蹟還是出現了,蔡瓊芳和野小子一陣哇哇地從肚子裏吐出一股股清水以後,終於睜開水汽迷濛的眼睛緩過勁兒來。

    緩過勁兒的蔡瓊芳首先打開我仍舊放在她身上的手,翻身坐起來,憤憤地盯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

    而野小子就像是被憋傻了一般,緩過勁兒來以後,一動不動地趴在鵝卵石上,四肢攤開,像一隻壁虎……

    好在陽光正好照在峽谷裏,使得像落湯雞一樣的我們不至於感到太冷。

    蔡瓊芳此時雙手圈抱住蜷縮起的膝蓋,渾身淌水,落湯雞一般地坐在鵝卵石上,眼神發黏地看着重新歸於平靜的潭水,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我頗爲抱歉地朝她說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把你和人猴燜在水裏的,確實是當時的情形太可怕了……你應該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吧?”

    蔡瓊芳對我說的話充耳不聞,仍舊目不轉睛地看着深潭的水面。就像是深潭的水面有一股神奇吸引力將她的目光拽扯住了。

    我順着蔡瓊芳的目光朝着深潭的水面看過去。

    此時,瀑布落下的水流砸在潭水裏,使得潭水裏一直有波浪在涌動,但是涌起的波浪漫延推送至深潭的邊沿時,形成的波紋已經是很淺的了,所以深潭邊沿的水面相對來說是顯得比較平靜的……

    然而,就是因爲這種相對平靜的水面,當我順着蔡瓊芳的目光朝着水面看過去的時候,才無意間看清楚我此時的真實面孔。

    當我無意間看清楚我的真實面孔時,整個人頓時就目瞪口呆地定住了……

    因爲,潭水裏映照出的這張面孔根本就不是我的面孔,也不是在杜志康那間豬圈裏洗掉了身上和臉上的污穢之物後,起了一層黑痂的面孔,而是另一張我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的面孔……

    水裏面映照出的人影真的就是我自己?

    腦子裏閃過疑問的剎那,我以爲水面裏映出的面孔是一個站在我身邊或者身後的陌生人映在水裏的面孔,於是驚悚地扭過頭。

    我的身邊除了蔡瓊芳,根本沒有任何人!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朝着水面再看,雖然有着輕微漣漪的水面將映照在水裏的這張陌生面孔弄得有點凌亂扭曲,但是,依舊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楚這張面孔根本就不是屬於我的面孔,而是一張完完全全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陌生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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