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廚房裏的光線有點灰暗不清,但是,剛纔在廚房裏用過餐的耘嬢將廚房收拾得妥妥帖帖的。顯出一絲不苟的整潔乾淨。
僅從這點就可以看出,耘嬢是一個非常講究而且喜歡整潔的人。做事也幹淨利索絲絲入扣。
但是,爲什麼這麼講究的一個人,就在男歡女愛上這麼不檢點呢?
這種反差我還真是有點鬧不明白了。
也許是意念上有了刀的強烈暗示,我進入廚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在牆壁上刀架裏的那把菜刀。
那把菜刀被磨得明晃晃地顯出一種鋒利。
然而,當我快步朝着那把菜刀走過去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不經意間地瞟見在廚房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似乎蜷縮着一個人。
這人蜷縮在廚房最陰暗的那個角落裏,一動不動,如果不稍加留意,還以爲是一個泡菜罈子放在那兒。
事實上,在耘嬢這間光線並不明朗的廚房角落裏,還真的放着大大小小几個泡菜罈子。這個人就和幾個泡菜罈子蜷縮在一起。
我之所以把這個人和泡菜罈子分辨了出來,是這個人在我眼角的餘光裏不經意地動了一下。
我心裏使勁一抖地朝蜷縮在角落裏的人影本能般地喝道:“誰?”
在我的喝問聲下,那人才懶懶散散的站了起來。
居然是伍子胥!
“伍子胥?怎麼是你?你不是……”我幾乎大喜過望地朝這傢伙喊道。
伍子胥卻朝我豎起食指,並把豎起的食指放在嘴脣邊,壓着聲音小聲說道:“你他媽咋咋呼呼的幹什麼?害怕別人聽不見?老子一直都在廚房裏呢……”
“那你剛纔……”
“沒錯,你剛纔光着腚烤衣服的時候老子也是看得一目瞭然的”
伍子胥污言穢語地說道。
我頓時被這傢伙說了個大紅臉。
“你是什麼時候在廚房裏的?我怎麼就沒後看見你!你該不會隱身術吧?”我快惱羞成怒地問道。
伍子胥卻神神祕祕地說道:“老子會什麼隱身術?會隱身術老子還能跟你在這兒呆着。老子一直就在廚房裏,只是你沒有看見我而已。”
“那你怎麼不吭聲?我還以爲你跟耘嬢丟下我不管了呢!”我頗爲委屈地說道。
伍子胥卻說道:“老子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你在哪兒我就必須要在哪兒。不是在明處就是在暗處。”
“你在監視我?”我極度反感地質問道。
“老子監視你幹什麼?。”
聽了伍子胥的這幾句話,我心裏居然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雖然這傢伙讓我一陣噁心個反感,但還是生出了一絲感動,說道:
“可你盡在老子面前整玄的,老子是會被你搞出神經病的。我還真的以爲我是一個人被困在迷魂凼裏了呢!”
伍子胥說道:“什麼叫被困在迷魂凼?而是你現在必須就在迷魂凼,哪兒也別去,哪兒也去不了。”
聽了伍子胥話,我的心裏不由得便生出了一絲不耐煩來,說道:
“你怎麼老是有話不明說,像是說了什麼,結果又像是什麼都沒說。什麼叫我必須在迷魂凼?又什麼叫我哪兒也去不了?我還跟你名說了,我現在就要出去,再也不想在這裏面呆了。一分鐘也不想。”
我已經懶得跟伍子胥廢話,走到刀架前,一把就把菜刀抽出來拿在手上,然後才朝伍子胥說道:“就憑這把刀出去……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伍子胥卻又朝我冷笑道:“你可真夠幼稚的。”
隨後便用乜斜的眼神看着我,沒有絲毫要阻止我的意思。
伍子胥的這種態度反而讓我心裏有點不大踏實起來,有點沒話找話地朝伍子胥問道:“對了,剛纔的耘嬢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她未必是受什麼刺激了?”
伍子胥卻說:“不該你打聽的事情你就別打聽了。打聽也是白打聽。”
我憤憤地說道:“這迷魂凼的風水難道就那麼邪門兒?再正常的人進來,腦子都會出問題?”說完這話,也不等伍子胥迴應,接着就徑自走出了廚房。
也不知道爲什麼,伍子胥的出現,讓我心裏一下子就感到了一種少有的踏實感。雖然這傢伙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一點實際的用處都沒有。
出了廚房的門,來到甲板上,房間裏的耘嬢已經停止了打槍。
我朝那個射擊孔望了望,隨後就朝碼頭邊走。
被槍聲驚得躲起來的鐵耗子這時跑出來,跟屁蟲一樣地跟着我來到碼頭邊。
我下到迷魂凼的水裏,將倒扣在水裏的魚老鴰梭子小船反轉過來,然後讓鐵耗子也上了船。
至於那隻巨大的贔屓上哪兒去了,我也懶得去理會,也許又下到迷魂凼的水裏躲起來了。
我將魚老鴰梭子小船撐到一叢蘆葦邊,然後就甩開膀子地用菜刀朝着長得極其茂盛的蘆葦蕩砍了下去……
然而,當我剛剛砍倒了幾叢蘆葦,卻被驚得差點從魚老鴰梭子小船上掉進了水裏。
我竟然看見有一個渾身被打成了篩子一樣的人倒在蘆葦叢裏,渾身的鮮血正咕咕地朝外冒……
這個被打成了篩子一樣的人,不就是流竄的成員嗎?
原來剛纔耘嬢並不是在盲目地打槍,而是在有的放矢地進行射擊啊!
被驚得差點失聲驚呼的我停止了砍蘆葦的動作,有點不知所措地回過頭,朝着耘嬢的那間屋子看了看。
而就在我回身朝着耘嬢的那間屋子看過去的時候,從屋子裏的那個射擊孔裏又打出了一梭子馬克沁機槍的子彈。
這次子彈是打在魚老鴰梭子小船上的。
被一梭子機槍子彈打中的魚老鴰梭子小船頓時木屑飛濺。
魚老鴰梭子小船被打出了幾個大窟窿,船底下的水立馬就涌了進來。
我手忙腳亂地想要趁着魚老鴰梭子小船沉到水裏的短暫功夫,把船撐到碼頭邊。
可是耘嬢就像是故意要跟我過不去似的,我還沒有來得用長篙撐船的時候,她又從射擊孔裏打出了一梭子子彈。
原本就脆弱得像一片葉子似的魚老鴰梭子小船終於被子彈打成了兩截,我和鐵耗子一下跌進了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