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麗芳卻說道:“我剛纔還差點就相信了你說的鬼話了。你果然是個老油子。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我說二江沱碼頭,你就知道二江沱碼頭,我提姚澤川,你就說你認識姚澤川,有這麼巧的事情嗎?你果然是招搖撞騙的老手,我差點就上了你的當了。”廖麗芳固執地說道。
“你這人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啊?這有什麼巧不巧的?事實上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怎麼就……嗨!我還真的有點跟你說不清楚了……”蔣鳳楠急得都快要開始罵娘了。
“現在你說什麼都晚了。你和你徒弟就留在這裏了吧,哪兒也別去了!”廖麗芳說道,眼睛裏的光也變得陰冷起來。
我沒想到自己的出現會帶來這樣的後果,有點愧疚地看着蔣鳳楠。
蔣鳳楠這時也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朝我抱怨般地說道:“看吧,你說你躲在棺材裏面多好,沒事跑出來填什麼亂?這下節外生枝了吧?你跟我都出不去了!”
“師父,我不也着想出去嗎?”我無力地朝蔣鳳楠辯解道。
然後又朝廖麗芳說道:“這位大嫂,我師父他真沒有說謊,他真的認識哪個叫姚澤川的人。我也認識。而且我在不久前還跟他見過面的。”
我的這句話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廖麗芳這時盯着我問道:“你真的不久前見到過姚澤川?”
“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把他的大概樣子說給你聽,你看我說得對不對,然後你再判斷我說的是不是謊話。”我朝廖麗芳說道。
“說。”廖麗芳顯得有點急不可耐地說道。
於是我就儘自己所能地將姚澤川的外貌特徵跟廖麗芳描述了一遍。
廖麗芳這時的眼眶變得潤溼起來,有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隨後喃喃自語般地說道:“沒想到還真是他……”
聽了廖麗芳的話,蔣鳳楠如釋重負般地朝廖麗芳說道:“大嫂,這下你總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我是不是沒有騙你?”
廖麗芳這時顯得很傷感,眼眶裏的淚水開始流淌下來,轉臉朝一直木訥地站在她身邊的鐵塔說道:
“鐵塔,你終於該有個出頭之日了。儘管我知道你要是被送到外邊去,說不定會喫很多苦頭,喫很多虧,但是,媽也不想你在這裏面呆一輩子啊!這裏面雖然沒有人欺負你,但是這終歸不是你該過的日子啊!如果一輩子就讓你在這裏面度過,這樣對你就太不公平了。你的命本來是不該這麼苦的……”
木訥的鐵塔這時卻說道:“媽,我不願意丟下你出去的。我知道,我要是跟着他們出去以後,就再也回不來了,也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是不會跟這兩個人走的。”
廖麗芳卻動情地說道:“鐵塔,你這個傻兒子。你怎麼會再也看不到我了呢?你出去了,想回來還是可以回來的,媽始終是在這裏等着你的。哪個當母親的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結婚生子,一家人和和睦睦地過日子啊!媽是真的盼着有子孫滿堂的一天啊!哎!”
一旁的蔣鳳楠這時插嘴說道:“魏侍者?哪個魏侍者?我怎麼聽着……這裏面好像還有點坎坎坷坷的東西……”
廖麗芳擦拭了一把流淌在臉上的淚水,掩飾地說道:“你別聽鐵塔亂說。他說的這個人就是和我住在一兩塊兒的一個鄰居,鐵塔是有點誤會他了。”
見廖麗芳在刻意迴避這個話題,蔣鳳楠便催促道:“既然是這樣,那還磨蹭個什麼啊!我們就趕緊上路吧……”
這時廖麗芳卻說:“你們恐怕暫時還上不了路……”
一聽廖麗芳說這話,害怕節外生枝的蔣鳳楠又起急地說道:“又怎麼不能上路啦?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這時廖麗芳卻將目光投向了我,說道:“你看他這副面孔能出去見人嗎?嚇着別人且不說,別人也會把他當怪物來看待的。我可是受過這種罪的人。被人當着怪物來看待,活得一點尊嚴姑且沒有不說,不死也得脫層皮的……”
蔣鳳楠是個腦子很活泛的人,他立刻朝廖麗芳說道:“既然大嫂您都說這種話了,恐怕大嫂您是有單方和辦法給他治治咯?”
廖麗芳白了蔣鳳楠一眼地說道:“沒有辦法我會說這話?”
蔣鳳楠頓時喜出望外地說道:“那就有請大嫂幫我這可憐的徒弟治治吧。這副模樣還真是不能見人的。我徒弟可是還沒點過大蜡(結婚)的人?”
“你們不是出家修行的道士嗎?怎麼還想着點大蜡的事情?”廖麗芳不解地問道。
於是蔣鳳楠又朝廖麗芳解釋道:“大嫂,你這就不懂了。我們道家修行是分兩個派別的。這兩個派別就是全真派和正一派。全真派是不允許結婚生子的,正一派是可以的。我和我徒弟修的是正一派,所以就沒有這麼多規矩。”
“我懂了。那你叫你的徒弟跟我來吧。”廖麗芳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就朝着暗河邊走。
我稍微一遲疑,蔣鳳楠就朝我催促道:“你還傻乎乎地站着幹什麼,趕緊跟着這位大嫂去啊!”
我慌忙應了一聲,然後就昏頭昏腦地跟了上去。
跟着廖麗芳來到暗河邊,廖麗芳讓我蹲下,又吩咐我用雙手捧了一捧水在手裏,然後廖麗芳果然像蔚巴託說的那樣,從指甲縫裏彈了什麼東西在我捧着的水裏,然後叫我喝下。
我這才發現廖麗芳大拇指的指甲出奇的長。
我稍微遲疑了一下,但是爲了能夠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我還是硬着頭皮,毫不猶豫地將捧着的這捧水給一飲而盡了。
隨後廖麗芳便把我重新帶到了蔣鳳楠的跟前,說道:“你們自少得在這裏帶上個幾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裏,有可能他會出現拉肚子發高燒的症狀,甚至說胡話,不過這些你都不要怕,等過了這幾個關口,隨後他臉上的這些鱗片就會盡數脫掉的……”
蔣鳳楠感恩戴德般地朝廖麗芳說道:“那就太感謝大嫂了。單方能治大病。雖然我這徒弟患的不是什麼真正的大病,但是我知道也只有大嫂你纔可以幫他治這個比牛皮癬還要難弄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