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知道，當時一共挖出來八口棺材，其中有兩口棺材紅漆都沒掉，那顏色，就像剛埋下去的差不多。”
“你們猜……”
徐正拖腔拉調的掃視衆人的表情，見一個個微張着嘴，差點流口水的認真聽着，邪魅一笑：“你們猜，我們先把哪口棺材打開了？”
“沒掉漆的。”有人舉手，像個聽話的好同學。
徐正搖了搖頭：“肯定不能先開那個，一旦真是剛埋下去的咋整？一打開，屍體還新鮮，是埋回去還是請回家裏喫頓酒？”
一陣鬨笑，徐正說：“肯定是最破的哪口棺材。”
有人問：“爲什麼啊，用破棺材的肯定窮，裏面沒啥東西。”
徐正伸出一根手指，虛空搖了搖：“你說錯了，最破的，一定是埋的最早的。”
衆人一聽有理，紛紛點頭。
徐正說：“我家裏幹工程二三十年，這種事見得多了。可以說，棺材一挖出來，打眼一看就知道里面有沒有好東西。”
“真的？怎麼看出來的？”有人一臉認真，彷彿這是世界上最具誘惑力的知識了，哪怕學會一點尋龍點穴的本事，他後半輩子就不愁喫喝嘍。
豐城這地方，靠海，古代富商極多，尤其是明清兩朝，出過幾個跟洋人打交道的買辦，有十里一族的說法，就是相隔十里，就有一個大家族矗立在那，豪門大宅相當的多，有錢人多，古墓自然也就少不了。
所以，在豐城挖出某某名人的墓，真不奇怪。
但事實是什麼，徐正只見過挖出銅錢的，還有工地三件套，不知道是哪個混小子埋了上週的東西，讓徐正給挖了。正經的明器一件都沒見過。
拘留所裏，徐正除了吹牛還能幹什麼，難道跟這幫作奸犯科的人討論學問？
徐正看向那人，嘿嘿一笑：“這可不能隨便說，一來需要經驗，二來不能白教。”
“兄弟，等咱從這出去了，我請你喝最烈的酒，玩最野的娘們。”
這哥們一聽就是社會人，徐正差點沒忍住笑噴了，讓他傳授驚豔，他也得真會啊。
“老話說，跟師傅學，就要跟師傅睡……”徐正揶揄道。
“沒事，今天晚上我是你的人。”那哥們毫不含糊，滿口答應，引來一陣鬨笑。
徐正咂咂嘴，先尷尬的竟是自己。
有人問：“爲什麼要跟師傅睡？”
徐正笑道：“不跟師傅睡，手藝不全傳給師孃了？再說了，師孃懂的纔多。”
“哈哈……”
“哎，哥們，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徐正暗忖片刻，想了一番說辭，這纔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在房間裏踱步，搖頭晃腦的說：“這第一，就得看棺材前面雕了什麼，這叫棺臉。”
“就像古代蓋房子，你想蓋大門樓就能蓋？你得夠級別。比如你是秀才，前面刻這種花紋。比如說你是舉人，又是另一種花紋。”
衆人恍然，越聽越深信不疑，就算真有棺臉這個說法，也不是徐正這套邏輯。
徐正見衆人一臉茫然，心裏美滋滋，娓娓道來：“你們聽沒聽說過，家裏很窮的，都是用一張草蓆把人一卷就下葬了？”
這倒是真事，不是誰家都買得起棺材，有棺材下葬的，可以說都不是貧農了。
“比草蓆好一點的是用衣櫃啥的改成的棺材。像這種破爛玩意，到了地底下，用不了幾年就爛完了。棺材都沒有，哪會有什麼明器。”
徐正說：“有棺材的，也不一定有錢陪葬。還要看是什麼木頭的。”
“木頭名貴的，還要看裏面滿不滿。”
“這棺材裏面，不僅有軟墊子，身上還會蓋着被子。直到把整個棺材塞的滿滿當當。這，纔是有錢的。”
“當時，那口破棺材，挖壞的窟窿裏露出來的是什麼，你們猜……是什麼？”
衆人哪知道是什麼，只是隨着徐正的一顰一笑，早就跟着他的節奏走了。
徐正故作神祕的回身坐下，拿起杯子喝口水，一看杯子沒水了，隨即起身就要接水。
有人立即從牀上跳下來，給徐正打水，讓他幹活別耽誤說話，繼續吹。
徐正滿意的笑笑，這能吹也是好事，走到哪都不喫虧。
“窟窿裏露出來的是一團黑乎乎的棉花。”
衆人一愣，一頓嗤笑：“這有什麼稀奇的，棉花能賣錢？你喜歡黑心棉我家就有，到時候送你一牀塞棺材裏。”
徐正白了那人一眼，故作不悅：“不想聽就算了，你才急着睡棺材呢。”
那人撓撓頭，也不與徐正辯，尬笑幾聲不說話了。
徐正雙手誇張的比劃着說：“最外面是被子，那被子下面呢？難不成全是被子？那麼大的棺材啊。”
“哎，兄弟，說說都挖出什麼寶貝了？”
這纔是大家關心的重點，至於喪葬習俗，纔沒人關心。
徐正搖搖頭，一拍大腿，惋惜說：“就是咱他麼的不懂，那些東西賣虧了。”
“啊？到底是什麼東西，賣了多少錢？”
“看這樣子，是國寶？什麼朝代的？是金元寶？”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開了。
徐正深深的嘆口氣：“當時啊，只賣了二百萬。”
“二百萬？”
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這是什麼，撿錢吶，挖出一點東西，倒手一賣就是有人半輩子掙不來的錢，怎麼能不讓人心動。
徐正說：“可你知道，這件東西，到了拍賣行最後拍出來多少錢嗎？”
徐正心說，徐雍一個冒着騷味的夜壺都敢賣八位數，自己吹出來的這件國寶，如果不買下半個漂亮國都對不起自己的唾沫星子。
徐正伸出兩根食指，交錯開，給衆人擺出一個十的手勢。
“十萬？”
徐正白了那人一眼，這他麼的腦子有病，老子鋪墊的二百萬，你張嘴十萬，是覺得二道販子是做慈善的？
“有病啊，二百萬賣虧了，拍賣十萬？”
“就是，你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
徐正笑着說：“他的數學一定是生理老師教的。”
“那是多少？”
笑過之後，衆人又開始猜測。
“十億？”
“不可能，那得是什麼級別的國寶，如果抓到了，要槍斃了。”
“誰說不可能，古董這東西，越破越值錢。”
“……”
這時候就是想法有多遠，嘴裏就敢喊多高，一張嘴，就是冥鈔的面值。
冥鈔買明器，似乎也對口。
徐正也吹累了，由着他們瞎猜，正要躺會，鐵門噹噹噹響了幾聲。
“徐正，別吹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