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是七天後出來的，臨走跟沈克龍打招呼，並且，把班房裏沒花完的錢挪了一部分給沈克龍。
沈克龍面色平靜，但那雙靈動的眼底飽含感激之色。
不管徐正是不是能幫到他，這份情他要領。
嘴脣蠕動，沈克龍愣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衆叛親離，一個陌生人願意幫他，如何讓她不感動的痛哭流涕。
再有，徐正這棵救命稻草，沈克龍還不足以相信。他要裝作無所謂，要告誡自己只是遇到了一個好人，他在怕，怕突然又了希望，到頭來又是失望，剛剛寂滅的心再受一次沉重的打擊。
走出鐵門，徐正望了眼天空，晴空萬里。
白白在裏面住了七天，雖然那些人超好，說話又好聽，可自由的味道卻是真香。
“袁蓉呢？”徐正問孫剛。
坐進車裏，徐正趕緊把車窗搖下來，在裏面聞了一個周的臭腳味，新鮮空氣讓他有種重活一世的感覺。
“她還有點事，就讓我來了，說晚上一起喫個飯，給你去去晦氣。”孫剛笑着打量徐正：“哎，我怎麼看你還胖了。”
“可不。”徐正拍拍有些隆起的肚腩：“沒事就喫泡麪火腿腸，也就每天早上出操活動一下，剩下的時間只剩下吹牛了。”
“這我信，你不管走到哪都能喫得開，就你這張嘴，在裏面忽悠個人搞基我都信。”孫剛笑。
徐正真想一巴掌呼死他，想象那個畫面，扶着額頭一陣頭大。
被埋汰徐正怪不了別人，只能怨自己。
徐正是一個很有感染力的人，跟他在一起久了，那張嘴自然而然的變得刁毒，每句話都往別人傷口上戳。
“手機給我。”徐正伸手，自己的手機一進去就被沒收，如今早沒電了。
拿到孫剛的手機，徐正撥出一個陌生號碼：“這他麼的是電話號？”
“對不起，您的電話未開通國際業務……”
徐正當場石化。
沈克龍給徐正的電話竟然是境外的。
沈克龍說，不管徐正能不能幫上忙，都打這個電話，那個人會幫沈克龍的。如果辦這件事需要多少錢，也讓徐正跟這個號碼的主人要。
“開通個國際業務得多少錢？”徐正隨口問，把手機扔到一邊。
“你已經開始喜歡大洋馬了？徐正，這我得說說你，你這一毫米直徑的鉛筆，非往十釐米粗的筆筒裏杵什麼？”孫剛調侃着，也能看得出來，徐正心情很好。
徐正說：“說正經的，能不能現在辦個國際業務？”
孫剛見徐正說的認真，隨即說：“先去我那喝會茶吧，我旁邊店的大姨開了國際業務，他閨女在外國。”
徐正點點頭。
孫剛問徐正給誰打。
徐正說：“在裏面認識個大哥，人不錯，就因爲一個小會計搞事情，估計要判好幾年。”
“你想把人撈出來？”
徐正想怎麼做，孫剛明白。他絕不會只幫忙打個電話，那纔多大點人情，等人從裏面出來，最多說句感謝的話，請你喫頓飯都是懂得感恩的。
徐正所圖，絕不會這點利益。
徐正點頭：“做鋼材生意的，有錢。”
“屁。”孫剛撇嘴：“這兩年，鋼材是看漲，可做鋼材生意的卻不掙錢，真掙錢的是囤貨的那批人。”
徐正沒想到，孫剛對國際貿易還知道一些，侃侃而談，隨即兩人的談話就涉及到國際關係，哪又有恐怖分子云雲。
這也就是沒話找話的閒聊罷了。
到了孫剛店裏，是孫剛的母親在幫忙看店。
徐正打招呼，孫剛的母親跟徐正寒暄了好一會。
孫剛把電話借來，徐正撥了出去。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說了句英文。
徐正說：“你好，請問，你認識沈克龍嗎？”
徐正使勁撓着後腦勺，臨走也沒問這個電話裏的女人是沈克龍的什麼人。
他的女人？不過聽起來歲數不大的樣子，女兒？
“認識，你是誰？”很標準的普通話，聲音也很好聽，讓人聯想到一張漂亮的臉蛋。
“沈克龍被抓了，他說你願意幫他。”徐正想了想，乾脆把話挑明瞭。
“被抓了？”女人驚呼一聲，接着徐正就聽到一聲脆響，應該是把杯子摔了。
“爲什麼被抓的？他現在人在哪？”
徐正說了拘留所，隨即問：“你能回來嗎？得把舉報他的人擺平纔行。他這個事要辦需要花不少錢。”
“我知道了，謝謝你。”女人並沒回答，而是表示感謝。
徐正知道，對方並不信任自己，這也是正常的。
第一次接觸的人都有任何信任感，更不要說第一次打電話。電話那邊的人長什麼樣，有什麼目的，無法辨認。
悻悻的掛了電話，徐正端起茶杯：“孫剛，幫我打聽個人唄。”
“去你的，當我這是鬼子據點還是情報機構，打聽誰？”孫剛問。
“一個會計，住在北方名城，四十歲左右，短頭髮，個頭挺高，女的，名字叫費凡。”
徐正也沒見過這個人，只是聽沈克龍描述是這個樣子，估計人站在面前也不會認出來。
之所以問孫剛，因爲他也住北方名城，是一個很大的小區。前面幾排樓是拆遷安置區，後面屬於商品房區，小區裏面有小市場，可見社區人口多麼密集。
“你想幹什麼？四十歲的都不放過？你個畜生。”孫剛把顏色變淡的茶葉倒掉，調侃着。
徐正說：“你這嘴像誰了，怎麼變靈巧了，我現在都不如你。”
孫剛瞪着徐正，一根指頭像根棒槌指着徐正，差點杵進徐正鼻孔裏，讓他把後面你是我的種之類的話咽回去：“想不想打聽事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
徐正舉手投降：“你贏了，儘快啊，我這挺急的。”
天知道沈克龍的案子進行到哪一步了，如果辦晚了，徐正可就白忙活了。
孫剛瞥了眼窗外：“哎，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的事，一出來就幫別人辦。”
徐正抽抽鼻子：“事是袁蓉辦的，你就是傳話的，聽你說還不如晚上聽袁蓉說。”
徐正一點不心急，此刻，心裏正憋着火呢，等知道是哪個孫子陰他，想方法加倍找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