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品包工頭 >第199章 教育的問題
    徐正豎起耳朵,笑了笑:“趙叔,你也知道,我沒什麼本事,可我爸從小就教我人不能忘本,如果我能辦到了,不推辭。”

    趙慶德說:“那就好,我信得過你。”

    “老八千手裏有錢,還不老少呢。”

    老八千養了一輩子牛,老婆子還活着的時候四十多頭,全是老兩口照料,這不是個輕鬆的活,可養牛也掙錢,老一輩的人都喜歡攢錢,如果說老八千手裏沒點底子,徐正不信。

    可徐正沒明白趙慶德跟他說這些幹什麼,他又不是老八千的兒子。

    趙慶德往門外張亮幾眼,怕隔牆有耳,關上門才說:“老八千手裏有九十多萬,這老東西這輩子掙的全都攢着呢。現在存摺在我手裏,我這心裏打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你去醫院看老八千的時候問問,他打算怎麼弄。”

    徐正點點頭,答應下來,隨即問老八千在哪家醫院。

    離開拆遷辦,徐正坐進車裏,點上一支菸沒急着走。

    孫剛說:“要不你把老頭弄回家養着算了,反正你就光棍一個。等老頭沒了,那些錢還不都是你的?現在的法律有規定,給老人養老的,能得到很大一部分遺產。”

    “哦,對了,你可以讓老頭立個遺囑再公證一下,九十多萬,給他僱個保姆守着也賺。”

    “去你的,我可不缺爹,你喜歡我幫你拉個皮條?”徐正朝着孫剛吐菸圈。

    孫剛問:“那你在琢磨什麼?”

    徐正咬着嘴脣,狠狠嗦着後槽牙:“我在想,怎麼收拾這件事。”

    “走,先去醫院看看老八千再說。”

    老八千的錢徐正是肯定不會拿的,雖然大幾十萬不少,可那不是自己的,一旦拿了,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就連徐茂昌泉下有靈也會罵他不是東西。

    到了醫院,徐正走進創傷病房。

    病房裏一側擺着三張病牀,兩個人纏着繃帶躺在那,有吊腿的,有吊胳膊的,唯獨中間的牀空了。

    徐正看了眼牌牌,確定上面寫着徐茂偉三個字。

    轉身問一邊給吊腿的仁兄陪牀的婦女:“大姐,中間牀上的這個人呢?”

    大姐左右看了幾眼,一角衛生間的門虛掩着,顯然不在裏面。

    大姐說:“應該是出去抽菸了吧,哎呦,他這個人,煙癮可大呢,身上總有味。”

    徐正笑了笑,表示感謝。

    老八千身上的味讓女人反感,或許不僅僅是煙味,有可能還有牛糞味。

    徐正也沒在病房裏等,走出住院大樓,一眼就看到小公園裏的椅子上躺着一個穿病號服的人,不是老八千還能是誰。

    “我上上下下的找他,他倒是愜意,你看那樣子。”徐正見老八千沒什麼事,笑了笑。

    “我懷疑他不是住院,是來度假的。”孫剛說:“對了,你不是說他是養牛的麼?他在住院,他的牛呢?”

    徐正說:“村裏拆遷,估計是八千塊把牛賣了。”

    “八千?你當人是傻子?”孫剛說:“一頭奶牛可不止這個價。”

    徐正笑着說:“你當他老八千這名號怎麼來的?就是沒回賣牛都要八千塊。”

    “嗯,他這樣賣牛,有多少牛也能賣得出去。”

    割肉清倉,不過如此。

    徐正說:“不過那是前些年的事了,當時的牛也差不多這個價,這老頭,聰明的很呢。”

    徐正走上前,沒急着打招呼,就坐在老八千另一邊,笑嘻嘻的看着老頭翹腿看太陽。

    估計是困了,老八千抽完手裏的煙,菸頭扔在地上踩滅,起身慢悠悠的往病房方向走。

    “偉叔。”

    徐正叫了一聲。

    老八千回頭瞧了眼,沒當回事,繼續往前走。

    徐正又叫,快步跟了上去。

    “偉叔,不認識我了?”

    上一次兩人見面還是一年前,老八千沒理由不認識他。

    老八千疑惑的看着徐正,隨即綻放出笑容,一臉的褶子都跟着顫抖。

    “小正?”老八千拍了拍徐正的肩膀:“你怎麼在這?”

    徐正說:“我聽說你家牆倒了,所以就過來看看你。”

    “沒事,不值得看的,你看我,有事沒有?”老八千張開雙臂,轉了半圈。

    此時,也就腦袋上還纏着一圈繃帶,已經被揉搓的髒兮兮的,老八千養了一輩子牛,洗澡也不勤快,身上的老泥染髒雪白的繃帶不要太容易。

    徐正說:“沒事你還不出院,害的我差點帶點紙錢過來。”

    老八千擡腿就踢:“你個臭小子,沒大沒小的,咒我死啊?”

    徐正沒躲,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也不疼,但也一趔趄。

    徐正拉着老八千重新坐下:“叔,說說怎麼回事?”

    “小正啊,村裏的房子拆了,我聽說你爺爺的房子都留給你了?徐雍那小子沒撈着多少,是不是?”

    拆遷這件事上,徐正佔了大便宜,徐雍吃了個大虧,他們爺倆在村裏肯定不會說徐正的好話,背地裏指不定怎麼臭徐正的名聲呢。

    不過徐正也不關心這個,以前基本不回村,很多人都不認識,現在幾個不認識的人把自己當成飯後的談資又有什麼關係。

    但這也不是老八千關心的問題,從親疏遠近來講,他更希望徐正多拿點。

    老八千問:“你的拆遷款拿到了?”

    徐正說:“你的事我聽說了,人家把拆遷款給了,結果我哥他給花了。叔,我說句實在話,咱不能沒理佔三分,就是上法院,這件事也是家庭內部矛盾,拆遷辦裏有你跟我哥籤的字。”

    “真給了?”老八千皺了皺眉,摳摳搜搜的又摸出煙。

    住院這兩天,很多事也想明白了,拆遷辦是國家的,裏面還有自己村裏的人,沒必要合起夥來騙他。兒子拿走了所有拆遷款的事,八成是真的。

    可這老頭脾氣就是倔強,怎麼也不肯承認是自己錯了。因爲,老八千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二三百萬的拆遷款,自己碰都沒碰過,就沒了。

    徐正點了點頭:“叔,你在醫院住着也不是個事啊,要不,把兩個哥叫回來,商量商量?”

    “商量?有什麼可商量的?”老八千垂下腦袋,臉色漲紅快要滴出血來:“那兩個畜生,我倒是想讓他們回來。唉,是我沒教育好哇。”

    “當初……當初你爸勸我……唉……算了,不說這些了……”

    徐正望着無助又倔強的老頭,頭髮幾乎全白了,臉上無數道褶皺,依稀能聞到淡淡的牛糞味。

    可憐,又可恨。

    老八千說的對,是他教育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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