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櫻上前,道:“爹,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也別生氣,這樣的賊人,我們將他移交官府就行!”
夏昌林點點頭,臉上仍然帶着怒氣。
沈曜這邊已經上前將範老六給綁了起來,然後先行騎馬送去了順天府。
這邊,夏昌林和夏櫻兩人坐在渡口旁的茶鋪裏,叫了一壺茶。
夏昌林十分心疼的看着夏櫻,道:“櫻子,爹真是愧對你,沒想到身邊一直留着這樣狼子野心的人。”
夏昌林說着話,手上握着茶杯,心裏非常的不是滋味。
自己這個當爹的,居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如果不是夏櫻機靈一些,自己還在助紂爲虐。
夏櫻卻笑笑,語氣輕鬆道:“爹,你不要自責,這些事情也不能怪你。”
做善事是夏昌林的善心使然,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範老六和夏如欣人心不足蛇吞象。
好在,現在已經順利的將這兩父女都解決了。
夏櫻想到這,忽然想到了什麼,看着夏昌林道:“爹爹,還有一件事,今日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一個人幫忙的話,是不會進行的這麼順利的。”
夏昌林聞言,好奇道:“是誰?”
夏櫻道:“這個人爹爹肯定也認識,他叫齊鴻預。”
是他?
夏昌林聽到這個名字,就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來。
“櫻子,這個人不是什麼正經人,你千萬不要信任他。”
夏櫻笑笑,道:“爹,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你仔細想想看,當時齊鴻預的事情,是不是範老六一手處置的,當時,帶人搜房間的是他,而且他們倆當時,也因爲共同競爭一個賬房先生的職位,所以,這一切都是範老六的計謀而已。”
夏昌林聽着夏櫻的分析,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之前的時候。
那段時間,因爲知道齊鴻預會算賬也識字,便決定讓他管理醉月樓的賬本,那時候,範老六是在夏家擔任管家的,醉月樓沒有算賬的,所以,也就勞煩範老六管理着兩邊了。
後來,齊鴻預來了,夏昌林就決定將這酒樓的事情交給齊鴻預管理,結果後來出了監守自盜的事情。
夏昌林最恨的就是忘恩負義之人,便不再重用他。
如今想起來,若是範老六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抱着想要捲走自己一切家財的想法來的話,那齊鴻預的事情,就真的有待商榷了。
夏櫻看着夏昌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便適時道:“爹爹,你細想一下,如果齊鴻預是真的盜賊的話,那他在東窗事發之後,怎麼還會苦苦哀求留下來呢?”
“明知道留下來之後不可能再得到爹爹的重用,酒樓的其他夥計也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他卻還是想留下來。”
“這其中的緣由,爹爹仔細想想吧。”
夏昌林聽着夏櫻給自己的這一番分析,一下子像是豁然開朗了一般。
他看着夏櫻,忽然道:“原來是爹爹錯了。”
夏櫻繼續道:“齊鴻預一直留在醉月樓裏,幾年如一日的做着最低等的活兒,就是爲了長期蟄伏,有朝一日能揭開範老六的真面目。”
夏昌林聞言,有些好奇,道:“這個齊鴻預,既然掌握了這樣的證據,爲什麼不來告訴我呢?”
夏櫻輕笑,道:“爹,他已經不信任你了,畢竟你以前冤枉了人家那麼久啊。”
夏昌林被夏櫻這樣說了一番,也有些尷尬了。
兩人坐了一會兒,便坐着馬車回去了。
到了醉月樓裏,夏昌林就讓人將酒樓的全部人都召集了起來。
說是有事情要宣佈。
衆人不敢怠慢,都來了。
夏昌林看着站成一排的人,仔細的看了看,有些疑問,道:“齊鴻預怎麼沒來?”
聽到夏昌林叫這個名字,大家都是非常的震驚。
因爲齊鴻預之前犯得事情大家都知道,夏昌林怎麼可能還找他?
夏櫻看了王順一眼,“我爹說了是把酒樓的人都叫來,怎麼沒人叫他?”
王順一下子就明白了夏櫻的意思,急忙道:“小的這就去叫。”
沒多時,齊鴻預就來了。
他以前在酒樓都是佝僂着肩背,也是因爲那件事情的原因。
他不管走到哪裏,都有人瞧不起他,言語奚落他。
自從上次夏櫻對他說了那一番話之後,齊鴻預就直起了肩背來。
走路也恢復了之前的姿態。
看着齊鴻預的樣子,夏昌林讚許的點點頭,道:“今日把大家召集起來,就是爲了澄清一件事情。”
“當年齊鴻預盜竊的事情,全都是範老六一手操控,爲的就是冤枉齊鴻預,讓他不能繼續做賬房的事情,現如今,真相大白,範老六已經被送去官府裏去了。”
“我特地將大家召集起來,就是爲了告訴大家,齊鴻預是冤枉的。”
什麼?!
酒樓的夥計們都是驚呆了。
幾個廚子也是震驚的看向齊鴻預。
看着齊鴻預站在那,如一顆寒松一般,絲毫不曾倒下過。
夏昌林說完話,看向齊鴻預,道:“齊老弟啊,如今爲你沉冤昭雪了,這酒樓的帳,還是你來管,包括夏宅的帳,也都交給你管。”
齊鴻預卻搖搖頭,不做聲。
“這兩年的時間,其實我早就想去自盡了,但是我憋住了這一口氣,就是爲了有朝一日可以沉冤得雪。”
“今日,終於達成了願望,我都已經滿足了,也不想再做事了。”
齊鴻預說着話,一副很喪的樣子。
夏昌林沒想到齊鴻預會這樣說,一時間有些尷尬。
夏櫻就開口道:“齊大哥,你這樣未免太讓我失望了。”
齊鴻預聞言,擡頭看向夏櫻。
夏櫻繼續道:“當年的事情,錯的是別人,不是你,如今沉冤得雪,你卻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今日的自己。”
“你這樣的行爲,很蠢。”
夏櫻說話,絲毫不拐彎抹角。
直擊要害。
齊鴻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