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齊鴻預知道這些事情,也是很早就知道了。
他一直都在暗中觀察的人雖然是範老六,可是卻也順帶着觀察了夏家的全部人。
所以,夏櫻回來的那天,醉月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齊鴻預全都知道。
今日,他將這些事情說出來,倒不是爲了給夏昌林挽回面子,而是爲了替夏櫻着想。
自從之前那件事情,夏昌林相信了範老六的讒言,齊鴻預其實就對夏昌林沒了期望。
他留在醉月樓,也只是想洗刷乾淨自己的冤屈,若不是夏櫻,他洗清自己的冤屈的第一件事,就是從醉月樓離開。
不管是去大街上討飯也好,去流浪也好,他都不想再回來了。
人生三十年,他早就嚐盡這世間的種種苦難,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那一天,夏櫻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讓他不得不留下來。
他知道,夏櫻救了自己,那自己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夏櫻爲難。
所以他才選擇留下來。
此時,夏昌盛和崔氏跟着夏昌林到了內院中。
夏昌林眼看着這院子裏四周沒人了,才轉身皺眉看着兩人,“那一日還嫌不夠丟人的?今日還要找到這裏來?”
崔氏聽着夏昌林的話,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大哥,你看你說的這話,俺們可是你的親戚,這還是嫡親的親戚啊,昌盛是你親弟弟,一個娘肚子出來的,這樣的親情血脈,大哥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呢?”
夏昌林聞言,更是生氣,“今天是我們夏家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和你吵鬧,你也該知道到底是爲什麼我不和你們來往!”
若不是他們將自己的女兒那麼狠心無情的賣了,那自己找到他們,肯定會全都接來,妥善安置。
沒人不喜歡家庭和睦,一家人在一起溫暖幸福。
可是他們這樣做的,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夏昌林是個重感情的人,即便是對待下人,都能有感情。
如今能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因爲老夏家他們先做的太過分了一些。
崔氏聽着夏昌林的話,不爽,道:“大哥,你還爲了那事兒怪俺們呢?”
“可是大哥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俺們當時把夏櫻賣給了沈家,那夏櫻能遇到這麼好的夫君嗎?現在看起來,俺們這可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你——”夏昌林被崔氏的話氣的臉色鐵青。
胸腔內的怒火都快要冒出來了。
崔氏瞧着夏昌林的樣子,哼了一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衝着夏昌林喊道:“大哥,你這樣子是要打俺啊,你打啊你打啊,你最好打死俺,要不然俺就賴在這不走了……”
說着,就轉身看向身邊的還在發愣的夏昌盛,怒道:“你這個沒眼力見兒的窩囊廢!你還愣着幹什麼,你大哥都要對俺動手了,都要動手打你婆娘了,你還愣着,你是不是窩囊廢……”
夏昌盛這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急忙擋在了崔氏的面前,一臉兇悍的看着夏昌林。
夏昌林皺眉,“我什麼時候打了她?”
“她剛纔在這裏無理取鬧,你都沒看見嗎?”
夏昌林說完話,很是無奈的搖搖頭。
對自己這個弟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崔氏哼了一聲,道:“大哥,今兒是你閨女大喜的日子,俺們也不想鬧什麼,就是家裏實在是揭不開鍋了,大哥你這裏這麼多好喫的,哪怕是指頭縫裏漏一點兒呢,都足夠俺們喫好久的了。”
“大哥,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崔氏十分輕蔑的說着。
夏昌林皺眉,知道了這兩人來這裏就是爲了要錢。
還專門挑這個日子來。
就是篤定了自己肯定不會想在這個大喜的日子把事情鬧大。
夏昌林無奈,便伸手解開了腰間的荷包,道:“說吧,想要多少?”
崔氏一看有戲,心裏美滋滋的,“也不多,隨便給個幾百兩就行。”
崔氏說着話,心裏極其沒底。
她也不知道夏昌林有多少錢,這幾百兩若是放在她手裏,能足夠她全家喫香喝辣一輩子不愁的。
可是崔氏知道,自己今日的機會不可多得。
要是以後,夏昌林身邊有周氏那個難纏的婆娘,或者是有夏櫻那個厲害的丫頭,那一文錢都別想要出來。
所以崔氏就想着,這一次一定要多要一些。
夏昌林聽了崔氏的話,皺眉道:“我身上沒有這麼多,荷包裏有十幾兩碎銀,要不要?”
崔氏急忙點頭,沒有幾百兩,十幾兩也不錯。
足夠他們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正在崔氏要去伸手接過夏昌林遞來的銀子的時候,一隻手就忽然出現,直接將荷包拿走了。
幾人望去,來人正是齊鴻預。
夏昌林見齊鴻預來了,很是不解,“你來這裏做什麼?”
齊鴻預看着夏昌林,道:“老爺,你這錢一旦給了他們,那他們就徹底的成了你這輩子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崔氏大怒,“你這個人說的什麼話?什麼叫俺就是狗皮膏藥?”
齊鴻預轉頭,冷冷的看着崔氏,“那你敢對天發誓,你拿了這些錢走了之後,不會再回來繼續要錢嗎?”
崔氏一下子嚇到了,齊鴻預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訥訥的後退了幾步,不甘心道:“你……你管得着嗎?”
齊鴻預看向夏昌林,“老爺,要是這件事情被小姐知道了,小姐肯定會很生氣的。”
夏昌林聞言,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來。
是啊,若是夏櫻知道了,肯定生氣。
崔氏怒道:“你只不過是個下人,你憑什麼管這些事情?”
齊鴻預冷眼道:“只要是讓大小姐不開心的事情,我就絕對不允許發生。”
他說完話,轉頭看向夏昌林,“老爺,你只想着給點錢擺平,根本沒想過這就是給他們開了個口子,以後他們不但會來你這要錢,還會去大小姐那要。”
“你爲什麼不爲大小姐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