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見夏櫻手上的賬本。
“這是什麼?”
夏櫻將賬本合上,道:“這是我剛纔從客棧的前臺那偷來的賬本。”
沈曜聞言,有些好奇,“爲什麼要拿這個?”
已經知道是一家黑店了,那賬本也就沒什麼意義了,不知道爲什麼夏櫻還要專門拿走。
夏櫻便道:“喫飯的時候,我就看見了這賬本,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賬本上的一些字跡比較眼熟。”
說着話,夏櫻便打開了手中的賬本給沈曜看。
沈曜一眼,就認出了那上面的字跡。
賬目記錄的地方,字跡和最終寫下日期的字跡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寫下日期和名字的地方的字跡,太熟悉不過了。
沈曜眼神緊緊的盯着賬本上的字跡。
夏櫻小聲道:“是不是你弟弟的字跡?”
沈曜點點頭。
車廂內,陷入沉默。
剛纔的那家店,擺明了就是黑店。
可爲什麼,沈燁和那家店有關係。
這是不是說明……
看來,最開始猜測的沈燁是詐死的,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夏櫻意識到了這一點,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沈曜。
沈曜翻看着賬本,每一頁下面的日期都是一樣的字跡。
半晌,沈曜才道:“看來,沈燁不但是活着,還在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夏櫻有些好奇,“若是沈燁還活着,那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明知道我們會來,還要下藥害我們……”
在夏櫻看來,沈燁即便是詐死,也說不定是有什麼苦衷。
這麼多年,沒回來看孩子們,也沒有給沈曜一個信兒。
怎麼想,也是萬萬到不了要害沈曜的地步。
沈曜冷笑一聲,“你覺得他選擇詐死,是因爲有什麼苦衷,臥薪嚐膽,蟄伏等待報復,可是如果他已經被敵國收買了呢?”
“當年他一定要替我去,應該是那時候,他已經在家國疆土和個人的榮華富貴之間,選擇了後者。”
偏偏,還要詐死一次,利用沈曜一次。
沈曜說着話,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整個人看起來,痛苦不已。
他說出了這一番話,夏櫻知道,這世上,沒人比他更痛苦的。
畢竟,最在乎沈燁的,就是沈曜了。
三個孩子對沈燁的感情應該沒有那麼深,也是因爲自小就是母親撫養長大而已。
夏櫻看着沈曜,道:“這些都是我們現在的猜測而已,現在還沒見到沈燁,一切都言之尚早。”
沈曜聞言,輕笑一聲,“沈燁能不知道我會去邊疆嗎?他選擇用自己的字跡在皇宮中留下布條開始,這一路上,他就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了。”
夏櫻沒做聲。
知弟莫若兄。
沈燁的性格,沈曜最瞭解。
沈曜想到這,忽然就拉開了馬車的轎簾,道:“何猛,改變路線,我們走水路。”
何猛聞言,有些驚訝,“將軍,爲何要走水路?”
夏櫻也是有些詫異。
沈曜沉聲道:“客棧的人失手,必然會緊急追蹤我們在下一站,我們目前是馬車前進,就算是全速,也比不得他們千里馬趕路快。”
“等我們到了下一站休息的時候,想必他們已經早就將下一站佈置好了,所以,我們必須現在改變路線。”
只是,夏櫻明白之後,看向沈曜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心疼。
曾經親密無間彼此信任的親兄弟,如今,卻成了這樣子。
也是讓人感嘆。
何猛便點頭道:“好,屬下聽將軍的。”
只是……
何猛看向沈曜,道:“將軍,您對水路……能行嗎?”
夏櫻有些好奇,“怎麼了?”
何猛急忙道:“夫人,將軍他暈船的厲害,若是咱們去渡口坐船前行,最少也要三天,到時候將軍怕是撐不住……”
“多嘴!”沈曜有些尷尬。
他有些心虛的看了看身邊的夏櫻。
他總是想在夏櫻的面前表現的自己非常無所不能,最好是宛如銅牆鐵壁一般無堅不摧纔好。
可是如今,居然要在夏櫻面前暴露自己的短處了。
沈曜有些尷尬,也有些緊張。
夏櫻卻笑了笑,道:“北方人暈船很正常的,畢竟不怎麼沾水,不過沒事的,我有好辦法。”
她空間裏暈船藥暈車藥都有,之前自己第一次騎馬,還有點暈馬呢。
當晚回去空間裏找了暈車藥出來,死馬當活馬醫,結果沒成想就好了。
沈曜這點暈船,根本沒事。
沈曜看向夏櫻,道:“好辦法?”
夏櫻點點頭。
一日後,何猛駕着馬車已經到了渡口旁的城鎮,在城鎮上將馬車賣掉,買了扁擔挑着行李,然後剩下的錢,可以拿來包一艘好一點的船。
而此時,遠在一百公里外的城鎮之中。
青瓦廊下,一白衣男子站在鳥籠前,正伸手逗弄着鳥籠裏的鸚鵡。
那鸚鵡通體雪白,一根雜毛也沒有,一看,就知道是高級品種,價值不菲。
“大人,已經沿路去追蹤了,可是並沒有看見可疑人物。”
白衣男人逗弄鸚鵡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他微微斂眸,看向旁邊前來稟報的下屬,皺眉道:“哦?也就是說,他們從運來客棧離開之後,兩天了,既沒來這裏,沿路也根本找不到,是嗎?”
那下屬聽着白衣男人的話,不敢吱聲。
白衣男人哼了一聲,“難道是半路消失了?還是憑空消失的那種?”
下屬唯唯諾諾,猶豫了半晌,才道:“屬下……屬下不知……”
下一瞬,那前來報信的屬下話還沒說完,只感覺自己的喉間一涼,整個人就不可自抑的睜大了眼睛,然後直接倒了下去。
周圍的人,彷彿是都麻木了一樣。
默不作聲的上前去拖着那人的屍體走下去。
然後丫鬟立刻上前來,將地板上的血跡清洗乾淨。
不過須臾,院子裏就乾淨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除了空氣裏那淡淡的血腥味。
白衣男人看着面前的鸚鵡,輕輕的逗弄着它。
忽然,鸚鵡像是瘋了一樣,高聲的尖叫着,“殺人了——殺人了——”
安靜的過分的院子裏,鸚鵡的叫聲就格外的淒厲。
白衣男人眼神一凜,下一瞬,鸚鵡就歪着腦袋倒在了鳥籠裏。
白衣男人轉過身子,拿起了桌上的手帕來仔細的擦乾淨了手,即便是那手上根本沒有什麼髒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