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櫻不語。
其實她不想說服,她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沈燁已經入了魔了,怎麼可能迷途知返?
她只想讓沈燁幫自己一個忙,幫自己告知家裏人讓他們不要擔心,必要的時候,把那三個小傢伙給拿出來打親情牌。
也不枉自己養了這三個小傢伙那麼久,是時候回報伯孃了。
可是有望雲在這裏卡着,自己真的不好辦啊。
望雲見夏櫻半晌不說話,便道:“沈燁既然能做到這一步,你以爲憑你三言兩語就能說服他轉變心意?”
夏櫻搖搖頭,“我當然知道我無法改變他的心意,我找他其實是另有所圖。”
望雲來了興趣,“你到底想幹什麼?”
夏櫻轉過身子來看着她,“我都說了只能和沈燁說,現在當然是不能和你說了。”
眼看着望雲還要繼續問,夏櫻急忙轉移了話題,“公主,你與其擔心這些,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女兒。”
“依我看,那個丁嗣,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望雲聞言,嘴角噙着一絲笑意,眼神看向夏櫻,“哦?你和他應該也是第一次見面,而且見面的時間也只有短短一會兒,你是怎麼看出來他不是省油的燈的?”
夏櫻本來也無聊,既然望雲在這想和自己聊天,那不如自己就聊一聊。
“我很會看相的,公主。”
聽着夏櫻這麼說,望雲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那你說來聽聽。”
夏櫻便道:“聽聞這丁嗣家境一般,本身官職也一般。”
望雲點頭,“的確,這一點不假。”
“他爹的官職是花錢捐出來的,他也是,我朝一直有花錢捐官的說法,所以不足爲奇。”
夏櫻輕笑,“又聽說,這丁嗣家中沒有妾室,連通房丫頭都沒有。”
望雲點點頭。
夏櫻聳聳肩,道:“這就是了,若是一般男子,知道自己相貌英俊討人喜歡,肯定會合理地利用這一點,這個無可厚非,人都是會用自己的優勢去爲自己尋得更多的好處,可是他年紀看起來也二十有餘了,卻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要麼就是他不喜歡女的,要麼就是他心機城府很深,一直在打造一個純情乾淨的人設。”
“心機能到這個地步,難道不是省油的燈嗎?”
望雲聽着夏櫻的分析,有些不同意,道:“你這樣說未免太片面了,難道就不能是真正的純情乾淨嗎?比如沈曜,難道他在你之前還有別的女人?若是沒有,難道他不是故意的?”
夏櫻笑笑,“這能比嗎?我可不是什麼名門貴女,沈曜之前若是願意,早就和隨便的一個名門千金成親了,但是他最終選擇了我。”
“丁嗣卻不一樣了,以他的官職和地位,能攀上比他高的小姐,那對他是很有幫助的,可是他全都拒絕了,最終選擇了郡主。”
“說明他最初的目標就定的很高,之前也不是不想出手,只是覺得她們太低了而已。”
夏櫻卻又道:“不過即便是公主知道了這些情況,公主還是不會阻攔他和郡主在一起的,對不對?”
望雲聞言,一驚。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櫻,很是驚訝,爲什麼夏櫻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想的是什麼。
她雖然是驚訝,但還是迅速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看着夏櫻道:“哦?你爲何這麼說?”
夏櫻笑笑,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望雲。
似乎是能直接看到她的心裏去。
“公主,你忘了嗎?我會看相。”
“我看了你的表情,發現你對郡主的期望沒有那麼大,所以你肯定不會費心思的去爲了郡主的婚事傷腦筋,她喜歡什麼就給什麼,也省了安撫她給她解釋了是不是?”
望雲聞言,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緊。
這個夏櫻,難道真的會看相?
要不然爲何,她能看出來自己內心的想法。
若是這些話是雲漪對自己說的,那望雲可能會覺得很開心。
畢竟這是自己的女兒,女兒能和母親一條心,能看懂母親的心,這纔會讓望雲覺得欣慰。
可是爲什麼,雲漪從來都看不懂自己的內心。
每次看見她小心翼翼揣摩自己心思和故意掐媚討好的樣子,望雲都會覺得一陣心煩。
不應該啊,自己的女兒,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此時,夏櫻已經站了起來,“累了,回去睡了,公主慢慢欣賞。”
看着夏櫻離開,望雲下意識的覺得不捨,剛想開口,卻又停住了。
銀春看着望雲的樣子,心中很是費解。
她看出來了,每次公主和沈夫人說話的時候,情緒都會不自覺的好起來。
即便是被沈夫人冒犯也不會生氣。
有時候只是表面裝着生氣,但是內心裏明明是不在意的。
就像是剛纔沈夫人說的那些話,換做是別人說的話,公主早就不知道將那人給凌遲多少次了。
可是沈夫人說完話,公主不但不生氣,反而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銀春跟着望雲這麼久了,自然能看得出來她情緒上的變化。
夏櫻走後,望雲坐在亭中許久,不知道想了什麼。
而此時,雲漪和丁嗣到了御花園中散步。
一路上,雲漪對丁嗣控訴着夏櫻的罪狀,以前是怎麼欺負她的,怎麼嫉妒她的,望雲是怎麼偏袒她的。
丁嗣雖然嘴上沒說話,可是心裏對雲漪說的這些,卻是一句也不信。
那位沈夫人即便是懷着身孕,也難掩容色傾城,是一眼就能下定義的大美人兒。
而云漪雖然長相不錯,可是和沈夫人相比,難免相形見絀。
沈夫人如何會去嫉妒她呢?
不過現在他要博得的是雲漪的好感,所以也就順着雲漪的話說下去了。
“我真是快等不及了,若是她快點死就好了!”
雲漪攥着拳頭說着。
丁嗣忽然道:“郡主的希望,也不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