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漱見楊菲妍情緒不太大,想了想,說道:“菲妍,你覺得我對伊頓電子做得如何?”

    “什麼如何?”楊菲妍不太理解,她腦海裏沉重的想,剛剛發怒模樣是不是被林漱發現了。

    她脾氣其實不太好,性子剛烈,高中那會打工帶回家裏錢,父親罵她‘婊子’,認爲是賣的,她敢提刀跟父親硬拼,要不是母親關係,早就離家出走了。

    剛剛那個老總色眯眯眼神盯着她,放在以前她已經冷麪而走,哪裏會忍到現在。

    不過有一陣子沒忍住,發怒了,不會被林漱看到了吧!

    這不行,她性格也有溫柔一面,看對待誰。

    沒有婉轉,林漱直接道:“對待伊頓電子太狠了,沒必要做到趕盡殺絕地步。”

    說實話,商業競爭就是這樣,各家企業爲了賺取更多利潤,不擇手段。

    但是依舊有底線,商業競爭沒必要把人搞到破產,多少會給別人一點活路。

    楊菲妍作爲他高管團隊裏的核心成員,如果也抱着這個想法,他覺得有必要跟楊菲妍解釋一二。

    楊菲妍想着要體現溫柔一面,輕聲說:“可能是有那麼一點點,只是一點點,沒有認爲林總做得不對地方。”

    實際上內心想的是:伊頓電子給老孃死,跟我又沒有關係,再狠點也沒問題,就算伊頓總裁上吊,我也不會流一滴眼淚,最多可憐留下的孩子。

    ‘果然如此’林漱並不意外,轉向楊菲妍那邊,靠近一點,打開座椅前的小桌板說:“菲妍,你看假如這是棋盤,寓指整個手機行業。”

    楊菲妍也走近一點,認真傾聽——其實沉迷在林漱的溫言氣息裏。

    兩個人靠得很近,林漱不覺得有什麼,繼續說:“這邊主帥是我們全民科技,對方大將則是以美想爲首的反全民軍,爲什麼我們要跟他們對壘,原因是我們觸犯他們利益,平價策略幾乎等於從他們飯碗裏搶食,所以我們在和全民科技進行一場商業博弈。”

    “棋盤是手機市場,包括供應鏈端、手機廠商端,以及監管管理的官方端,旗子則是各自能使用的資源。”

    林漱說的很細緻:“電視劇裏商戰,陰謀詭計,政治鬥爭,間諜反間計碟中諜,三十六計不夠用,一羣大佬爾虞我詐,高級酒會談笑風生,現實裏的商戰……”

    林漱忽然笑了,“現實裏的商戰,安排員工去對方APP上發黃色圖片再舉報涉黃、董事長帶30大漢公然搶公章、上市公司總裁翻牆去偷拍對方生產線,還有下毒、讓手下去撞人、電梯裏咣噹給對方一榔頭,樸實無華,親自動手,物理商戰,那麼重要的公章直接掛褲腰帶上。”

    “噗嗤!”楊菲妍也笑了,這也太好笑了,這麼像小說裏纔會發生的事情,現實真的有嗎?

    好歹也是一家公司董事長,還上市公司董事長,怎麼會親自翻牆偷拍。

    都不會僱人嗎?

    林漱這個笑話好有意思。

    林漱並不在這點上多說,而是關上蓋板,嘆口氣:“電視劇需要邏輯,現實不需要,你不知道一些人爲了利益,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出來,我不能保證。”

    “就比如手機市場這塊棋盤,真正現實的商戰,是營銷戰、技術戰、人才戰,比的是技術、先機和管理水平,誰能讓自己的產品在市場賣座,能打擊到對方,真正活到最後,誰就是這場商戰的最後贏家。”

    “就比如我們跟反全民軍的對抗,我們棋子已經出了,全面屏、快充、價格,受到市場喜歡,對方並沒有等價棋子擺出,於是他們選擇用暗棋去攻擊我們,全民科技現在最大弱點是供應鏈,也是他們現在限制我們的手段。”

    “並且更重要一點,他們有掀棋盤能力,不講公平,直接關上我們棋盤,讓我們有棋也無法下,從更高位面對我們進行降維打擊。”

    “老實說,我並不害怕供應鏈出錯,偌大的華夏總有反全民軍無法觸及地方,大不了多讓一些利益,我怕的是他們掀棋盤,不讓我們玩的能力啊!”

    打個比方,全民科技和反全民軍都是五歲小孩子,兩人打架爲了爭奪一塊無主玻璃珠,全民科技快贏了,眼看七彩玻璃珠就要拿到手裏。

    結果反全民軍直接叫來大人,不管來硬的還是軟的,把玻璃珠強行給了反全民軍,因爲全民科技是孤兒,先天不足叫理沒地方去,只能眼睜睜看着心愛之物被奪走。

    所以啊!針對伊頓電子,把伊頓電子置之於死地,是林漱要明牌告訴反全民軍:我五歲小孩,手裏有長刀,如果你掀棋盤,玩場外因素,那麼我跟你一屍兩命。

    算是某種警告,讓反全民軍按明面商業邏輯走,別把全民科技逼太狠。

    還是林漱先天不足的緣故,只能如此。

    楊菲妍眼睛眨了眨,其實她不太理解林漱說的內容,裏面太多她不能理解的隱晦地方。

    不過,她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雙手輕輕捧在胸前,柔聲說:“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阝……站在你身邊,跟你走到最後,這是我當時說好的。”

    楊菲妍又想到那天三食堂林漱朝她伸手,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林漱很快振奮,從重生第一天起,他知道自己註定走上孤立無援路,並不懼怕什麼。

    而且他也不是孤立無援,身後有全民科技的高管們,有最好的朋友們,並不是一個人。

    朝楊菲妍笑了笑,又講了些關於掀棋盤的事,以及芯片難題,飛機到達滬城才停止。

    下了飛機,林漱直奔國金大廈。

    飛機上和楊菲妍的交談,倒是提醒林漱一件事,他對於一些決策過於獨斷,沒有怎麼跟高管團隊解釋清楚。

    或許高管團隊也會按他說的去做,因爲事實證明,不按他說的做,最後結果只會迎來失敗。

    但是什麼都不解釋,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多少會有芥蒂,特別是一些跟他們性情相違背決策。

    比如針對伊頓電子的黑料和惡意拋售,這種黑活一般都交給宇開部。

    潔哥並不算是嚴格意義上良善人,本心有些腹黑,宇開部交給她沒問題。

    而羅沁作爲他舍友,他知道羅沁性格公正、剛直,十分認真,讓羅沁幹黑活,心裏一定會有不情願地方。

    林漱回到公司,第一時間找到羅沁閒聊。

    因爲是摯友,林漱沒有拐彎子,直言宇開部是全民科技幹黑活部分,對付伊頓電子伎倆不算正道,也是商場常用的手段。

    如果小沁,你這點無法接受,可以選擇換部門,其他部門任意挑選,因爲以後保不準會髒手(林漱心裏另一個聲音,一定會髒手)。

    羅沁只是問了劉潔情況,知道劉潔幹得愉快,拒絕了林漱換部門提議,他心裏有數,只要不是違法事情他都會幹。

    林漱笑了笑,直言其實嚴格來說,這就是違法事情,屬於不正當競爭,違法《華夏****競爭法》,不太地道,當然反全民軍的行爲也是不正當競爭,有證據上訴一個一個準。

    不過上訴了,也就賠錢,責令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爲,本質沒大用。

    羅沁搖頭,他性格認真,但不是完全不會變通,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的違反刑法,他願意去做。

    一些商業競爭,他知道上不得檯面,但做了也並不會影響他的正直品性,他不是頑固派。

    林漱想跟羅沁擁抱,這纔是摯友。

    老實話,宇開部也只能交給信任人去做,除了他們兩個,林漱想不到什麼別人了。

    羅沁見林漱話說完,把林漱往門外推。

    “宇開部放心交給我們,不會出錯,現在公司在忙芯片事情,所以別擔心我了,去忙你的。”

    林漱離去,確實差不多可以解決芯片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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