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品京沒聽過這句話，只聽過另外一句類似話。
這個世界只存在兩種人，一種人要什麼有什麼，他每一根毫毛都得到無微不至的關愛；一種人要什麼沒什麼，他的手啊腳啊都沒處擱。
話不同，道理有些相似。
馬品京是第二種手腳都沒出擱的人，小時候非常貧窮，喫飯也喫不飽，荷南人又窮又愛生，越生越窮，越窮越生。
家裏兄弟姐妹多，因爲自己是兄長只能輟學打工養活兄弟姐妹，在輾轉各地中，他倒是見到很多第一種每一根毫毛，連腳毛都得到無微不至關愛的人。
這些人有些天生就有，含着金鑰匙出身，有些是後天努力得到，幾次脫變跨越鴻溝一樣階層。
這兩種人如林總的話，分爲精英和平庸者也行。
林總剛剛問‘你真就甘心平庸嗎’？
如果要讓他選，他會選擇依附精英的平庸者，他早就認命了，知道自己不是貴人命，既然如此依附貴人有什麼問題。
他想再來一波表忠誠去奉承林總，但不是問他，他選擇閉嘴。
察言觀色，看氣氛說話是他行走江湖多年的本領。
楊菲妍聽到這句話，沒什麼感覺，她是個現實主義者，早就看清這個世界非常不公平，有些人天生贏在起跑線上，什麼都有，而有些人必須要成倍努力才能獲得那些投胎好的人舉手可得東西。
現實就這樣不公平，要麼接受，要麼死。
她不會選擇逃避，只有接受，通過自己雙手去獲得想要東西。
問題不是問她，她有些觸動，但繼續保持緘默。
傑出和平庸都不是她選擇的點，她的人生只需要幸福就夠了。
而現在……安心的幸福。
周亞平父母是大學教師，他算是知識分子出身，小時候父母對他的教育是實現自己價值，只要自身價值實現，對社會有貢獻就足夠，其他別考慮，健康長大就可以。
對於林漱的話沒什麼感覺，倒是前同事一直沉默，他忍不住開口道：“一龍，你當初離開微軟理由是‘拒絕平庸’，因爲不想一眼看到老，選擇去創業，這裏還猶豫什麼，平庸不是你的個性，難道說你被挫折磨平了棱角。”
應一龍擡起頭，看向周亞平依舊什麼也沒回答。
他心裏在計算。
林漱剛沒有說得明白，他清楚林漱潛臺詞是什麼。
文字閃爍會失敗，失敗顯得他平庸。
事實真就如此嗎？
爲什麼林漱這麼斷定他會失敗。
心裏計算許久，沒有確定答案，只能回道：“如果失敗，我會選擇最低的那個失敗，最大程度減少損失，這點平庸者無法做到，以及更重要一點，我並沒有失敗，文字閃爍還能堅持，我不用考慮甘心平庸與否問題。”
小馬哥熬了一年，熬到MIH救場，他相信自己也可以熬到那個時候，會有天使拯救他。
並不出林漱所料答案，林漱知道像應一龍這樣對自己極爲自信的人，輕易不會放棄，臉上笑着，說道：“互聯網定律，只要有一家強勢統治市場，贏家通喫下，所有後來者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市場定局，就如QQ、微信，現在還有人搞即時通訊軟件，簡直自尋死路。”
“推薦算法市場也是一樣，當有人掌握最佳端口，贏下市場，其他人如何在推薦算法耕耘，也只是小打小鬧，賺取蠅頭小利罷了。”
“很不辛，我們全民科技既掌握技術，也知道風口在哪，未來推薦算法領域王者必然是我們全民科技，無論應總你的文字閃爍後續有沒有人跟投，錯失了最佳機會，最終結果只有失敗一途，圍繞我們全民科技轉，淪爲平庸者。”
“明白告訴你，推薦算法領域，我林漱的全民科技說了算。”
‘果然是狂妄者林漱，果然狂妄。’應一龍想着，沒有取笑，面色沉重道：“單方面宣佈勝利不算數，林總，我也可以單方面宣佈文字閃爍未來會收購全民科技。”
應一龍笑話講得不錯，林漱嘴角帶一絲笑意，讚賞道：“有志氣，全世界想收購全民科技的人很多，也不差你一個，跟你坦白一件事，關於這個最佳端口，菲妍。”
楊菲妍明白，適時從提包拿出一疊資料遞給林漱，林漱再遞給應一龍：“這是全民科技要上線業務，短視頻，也是我所說推薦算法最佳實現端口，提醒一句‘有兔不’。”
‘YouTube，短視頻，推薦算法最佳端口’。
互聯網市場最頂級的四個領域，社交工具、搜索引擎、網購、電腦操作系統，佔有該領域公司無一例外是世界頂級互聯網公司。
社交工具世界Facebook，華夏騰旭。
搜索引擎世界Google，華夏白度。
網購世界Aamzon（亞馬遜），華夏阿哩。
電腦系統Microsoft與Apple。
一個位置一個坑，這幾家佔據流量最大端口，基本代表其能躺着贏，其他公司很難追趕。
屬於喫到時代紅利，站在風口，豬也能起飛例子。
除外這四個領域，次一級是數據庫、雲計算、博客、外賣，以及視頻領域。
而其中以內容平臺爲主的視頻領域極其適合推薦算法，並且從YouTube受衆來看，視頻是老少皆宜，全年齡、全職業向，而不像新聞推送有文化限制。
老實說，短視頻領域他也有關注，但是資金要求太高，沒有選擇入場。
現在一經林漱點破，就跟開塞露一樣，全通，發現短視頻市場大有可爲。
應一龍未來道路瞬間明晰，找資本投資噱頭也有了。
臉上露出笑容，但看到林漱也笑，心裏發現不對，這個林漱也太有自信，就不怕他用全民方案，跟全民競爭嗎？
林漱確實笑了，等應一龍向過來，平靜道：“你認爲我相信你人品，倘若不打算加入全民，也不會泄露裏面信息，不，這不是相信與否，這是明牌，是就算你透露出去，也無傷大雅，因爲最後勝利者只有可能是我，我有最大的大殺器，這個大殺器是明牌，其他人無解，能確保全民科技最後獲勝。”
應一龍收收笑容，計算一下里面陷阱成分，疑惑問：“敢問這個大殺器是什麼？”
大殺器是林漱對全民帝國的佈局，他並不想現在公佈。
應一龍非常合適領導短視頻業務，有應一龍在，能減少他很多精力，分心於其他決策。
但不是非他不可，實在不行就用馬品京。
馬品京這人品行有不誠信地方，但有一點他喜歡，勤勉忠誠。
這個世界有個定律，人具有成長性，只要不是天生愚笨，哪怕平庸的人，也能通過後天努力無限朝精英靠攏，最後成爲精英。
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吳下阿蒙是勵志故事，也是現實。
這幾天考察，馬品京價值觀上契合全民，除了喜歡奉承他這點有些小問題外，總體符合他用人要求。
培養馬品京成爲短視頻業務負責人，他前期多監管也不是不行。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沒有退路只能贏的小林漱，現在他有更多選擇。
應一龍只是當前最優選擇，不是唯一選擇。
所以，林漱淡然道：“如果應總願意加入全民，我可以告訴你，至於現在，你沒有資格。”
應一龍喜歡用算法去解決人生難題，遇上這種‘加入與拒絕’的簡單選擇，排列組合一下，得出最優解。
應一龍心裏計算完畢，答道：“很抱歉，全民科技或許很強大，未來會統治推薦算法領域，就算這樣，我也願意挑戰一下全民威嚴，有全民當對手，哪怕最後失敗也是不錯體驗。”
應一龍嘴上說得漂亮，實際上知曉短視頻前景，最優解自然是親自博未來，利益最大化。
寄人籬下和獨立創業帶來的滿足感不是同一個維度。
“哦。”林漱淡淡應着，瞥了一眼桌子上文件說：“不把方案看完嗎？我們周工有些技術方面的內容要跟你介紹介紹。”
“這還能給我看？”饒是應一龍這麼理智，他也訝然出了聲。
不能理解，他拒絕意圖這麼明顯，全民科技商業機密級別短視頻方案和技術內容能給他看。
是林漱不懂行，還是有陷阱。
“看又何妨，我上個衛生間，楊助理和馬經理也要去吧。”
林漱說完，起身走了。
楊菲妍對衛生間話題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起身離開。
馬品京聰明人，畫外音怎麼聽不懂，從沙發跳起來，給林漱開門。
李大軍一直在門外，會客室只有應一龍和周亞平。
十分鐘後，林漱回來了。
應一龍見到林漱第一眼，立馬從沙發跳立，誠懇又真摯道：“林總，請務必讓我加入全民科技。”
“這是我畢生的請求，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