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御舒坐在地上,懷裏是已經逐漸僵硬的屍體。

    他已經在此坐了三個小時,面上看上去很平靜,但雙目失神。

    這些天他一直在努力工作。

    上次明夏說他求婚太簡單的事情,他一直都掛在心上。

    他都已經攢夠了錢,明明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他鑽戒都已經買好了。

    可……怎麼人就突然沒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禮盒,輕輕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淚又落了下來。

    該怎麼辦纔好?

    他努力想要忽略心中的難過,想要止住眼淚,卻怎麼也無法掩蓋心中的悲痛。

    這是他二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體會。

    哪怕當年自己快死在橋下的時候,他的內心都是平靜的。

    那時候,救他的就是白明夏的父母。

    那也是他體會到的唯一溫暖,不然他也不會在白家父母出事之後,輾轉來到白明夏身邊保護她。

    “嗡……”

    手機鈴聲使勁兒的響,像是試圖叫醒他,但他始終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很珍視的將禮盒打開,將鑽戒小心翼翼的戴在少女的無名指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下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

    “小夏?”門外傳來男子的聲音。

    來人正是肖陽和他的妻子。

    因爲電話一直沒人接,肖陽擔心出了什麼事情,所以一路疾馳而來。

    大廳裏的李律師直接被肖陽忽略,帶着薇薇就上了樓。

    房門並沒有關上。

    看到屋裏的一幕,薇薇驚叫一聲:“這……”

    肖陽三兩步走進去,怒氣衝衝:“這是怎麼回事兒?”

    季御舒好似沒聽到一樣,一聲不響。

    肖陽沒得到迴應,想到先前明夏跟他說的話,他蹲下,顫抖着手抵在屍體的鼻尖。

    片刻,他忽然收回手,跌坐在地。

    “小夏…”他眼眶通紅。

    薇薇在一旁站立,神色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先把人埋了吧。”

    入土爲安。

    肖陽回神,點點頭,哽咽着:“好。”

    說完,他站起身擦了擦眼角,正準備開口勸人,還沒說話,季御舒便開口,只吐出一個字:“滾。”

    肖陽也難過,但他本就心裏有所準備,所以還存在着理智,他道:“小夏已經死了。”

    “她沒有,她只是睡着了。”

    看着季御舒的神色,肖陽在他旁邊坐下,好像忽然能夠理解當時小夏爲什麼要求他。

    “你知道,小夏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嗎?”

    “她跟你說了什麼?”季御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神色緊張的追問。

    “她說,她想你好好活着,她讓我替她好好照顧你。”

    “她希望你開心快樂。”

    “她說她對不起你。”

    “那是她十幾年來,第一次求我。”

    “你難道要辜負她的一片心意?”

    “我剛纔看到樓下的律師,你把合同簽了吧。”

    季御舒摸了摸少女白嫩的臉,忽然一笑。

    “你真是殘忍,留我一個,我怎麼可能開心?”

    季御舒這二十多年來,沒有任何心願,唯一的心願就是娶她。

    可現在,唯一的心願都沒了。

    “我會把公司管理好,我好好活着。”

    但是……

    你走慢點,等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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